宁渐的口吻很坚定,一双黑眸中酝酿着风暴,宁卿毫不怀疑,如果他说的话在宁渐看来不能构成完美的解释,他一定会想办法掰正自己。
虽然宁渐的态度非常强硬,甚至强硬到让宁卿有些不适应,但宁卿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他承认,他感觉到了宁渐的担心,但他对这种担心很是不以为然。正是因为这种不以为然,他是抱着一种胡闹的态度和宁渐说这件事情的,同样前面他也的确沾沾自喜于糊弄了宁渐,因为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宁渐管他管得有些严了。
宁卿知道,这不是宁渐的错。同时宁卿也必须承认,宁渐的担心是非常有道理的。前面是他的考虑不周全,他承认这一点,于是立刻收敛了玩笑的态度,把自己从浪过头的状态中拉出来,正正经经和宁渐商量起来。
“对不起,是我兴奋过头了。”宁卿十分诚恳地道了歉,也收敛了那种刻意的风情,只道,“压在我身上的事情有点沉重,我已经很久没有像最近这样轻松过了。”
宁渐知道宁卿说的都是实话,自从他们相遇之后,宁渐就看着无数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一桩接一桩压在了宁卿身上,确实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因此如果有条件,他愿意让宁卿多放松放松,这是最开始为什么他没有管束宁卿的因由。
微微叹了口气,宁渐觉得,还是自己的实力不够强,不然也不至于让自家主子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宁渐想的什么,宁卿能不知道吗?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整个人都从刚刚两人对峙的紧绷气氛中挣脱出来,语调也温和了许多。
“好了,不是你的错。”他道,“没能及时现问题其实是我的不对。有句话其实说的特别有道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我不能这样没有警惕心。”
“这件事情的责任你不要往身上揽,当我这么做的确也是有我的考虑的。”
宁卿一开始改头换面的确是灵光一闪,最初也的确是为了好玩。可是干两次打家劫舍的营生之后,他才忽然现,这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蛇经病,自由地犯起病来,会浪到什么样的程度;更没有办法去推测,在没有药的情况下,他们能作出什么样的奇思妙想来。
宁卿的思维方式的确和常人有些差别,一贯又习惯作天作地,只是体验了两次钓法,宁卿就生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念头,比如借机收集情报和传递情报。
嗯?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奇怪?情报和黑吃黑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到底是怎样奇葩的生物才能把它们两个联系起来?
“主人莫不是想借杀人斩断因果时机,向宗门透露自己的行踪?”宁渐觉得这个主意可着实不怎么靠谱,“宗门中并无人了解我的来路底细。”
所以自然就没有人了解他的功法,也看不出斩断因果时细微的变化。当然,就算有,那也不顶用,毕竟他们已经离宗门这么远了,再怎么牛逼的人神识都不可能这么广大,哪有机会现那一瞬间的波动呢?
“若是主人想借出手战利品之机表明身份,那还是多收敛些为妙。”反正不管怎么说,如今这种做法在宁渐眼中可算不得好事。
宁卿听完宁渐的猜测,不由就笑了:“谁说我的行踪,一定就是向咱们师门透露的呢?”
其实宁卿现在的想法只是个雏形,很粗糙也有很多漏洞,甚至许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换句话说,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在牵强附会,这也是为什么他宁愿忽悠宁渐,也不愿说出实话的原因之一。
“第一,师尊当时给出的名单,我一直惦记着他把百明城放在中间的用意。”不过既然宁渐都已经看出来了,他也不介意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上一说,“作为剑修,你肯定更了解剑修,况且师尊不是那种特别耿直的人,所以你当时的判断,说实话,我是信了的。”
“可是后来我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甚至有些矛盾。你有没有想过,师尊既然用这种方式暗示我们百明城情况不明,又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用这个来试探我到底有没有去碎星死地的意思?”
“你想想看,师尊和叶浩渊是好朋友,他能不了解我吗?假如我看出了他的暗示,又有心思去碎星死地,那么一定会选个别的地方糊弄他,他根本就达不成最初目的。”
宁渐皱起了眉,他家主子的问题的确是个实际问题,可他不觉得自己的推断有误。
宁卿也没觉得宁渐推断错了:“即便是师尊关心则乱……不,不是关心则乱,而是潜意识中就知道肯定拦不住我们,在抱有一丝希望的同时,也害怕我们出事,用这种方式暗示我们远离麻烦,可我们两个当时糊弄师尊的时候,你忘了师尊的反应了吗?”
“和我们之前曾预料过的一模一样,所以我们很好地糊弄过了他。可你难道不觉得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