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寻深吸一口气,闭眼假寐,说得她怎么好像十恶不赦一样,她不就是随口一说吗?
他们享受着这难得安静的一刻,却不知临近拓跋楚行营帐的地界,已经彻底炸锅了。
拓跋楚行大半夜的唤了军医,吵醒了不少士兵,皆是候在营帐不远处,等候差遣。
而此刻拓跋楚行的营帐,一夜之间,经历了两次洗礼,再一次变得连个落脚处都没了。
当然,这次是拓跋楚行自己所为,营帐中能砸的,不能砸的,全部都砸了。
营帐中除了床和桌子还安然无恙之外,没有什么是完整的了。
拓跋楚行还真是暴殄天物,他砸的这些东西,哪一件不是价值千金,随便一件物品换了银两,都足够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销了。
一时间,大半个军营灯火通明,安静的气氛,瞬间沸腾起来了。
沐千寻与慕宥宸和衣而眠,外面的声响足以说明一切,他们的药粉起作用了,看来拓跋楚行今日是不会好过了。
营帐外有脚步声,沐千寻合上的眸刷的睁开,坐起身来。
来人正是夜晨,在一片混乱之中,想要隐藏在人群中打探些消息,对于夜晨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夜晨嘴角带着难得的笑意,想想营帐中拓跋楚行吼叫的声音,真是大快人心呐,凌泽的仇算是报了。
夜晨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一一讲给沐千寻二人听,眉眼间都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沐千寻又不禁起了调侃的念头,光是调侃一次,怎么符合她的性子啊,夜晨与凌泽的事,会成为她一直的乐趣。
特别是,看着他们二人面色由白转红,就有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听闻出来的军医小声嘀咕,拓跋楚行满背都是血痕,血珠直淌。
尽管伤口并不深,只是对于拓跋楚行这样的人来说,就是这样浅浅的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才最可怕。
能不顾形象的将营帐会毁成那样,大半夜扰的整个军营不得安宁,可见拓跋楚行已经处于一个奔溃的边缘了。
而第一个进去的军医,成了拓跋楚行暴怒的牺牲品,拓跋楚行本就没有人性可言,更何况是失控状态下的他。
那军医是军营中医术最好的军医,听闻还是赫连锐绝亲自指派到军营中,单独照顾拓跋楚行的军医。
他是跑进去最早的,可惜没能平息拓跋楚行的怒火,反倒丢了性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听夜晨说完,沐千寻突然沉默了,深幽的眸中,光芒黯淡。
慕宥宸一眼就明了了她是为何,挥挥手,示意夜晨可以出去了。
“拓跋楚行嗜血成性,只要惹到他的人,都将难逃厄运,不是说没有今日这档子事,那个军医就不会死。
也许拓跋楚行早就对他有成见了,寻儿无须自责,知道吗?”
不知从何时起,沐千寻就变得不愿牵连无辜,或许是从夏国与青葛部落的那场战争中开始吧。
沐千寻笑笑,点点头,缩在慕宥宸的怀中继续睡,再怎么说,此时还是与他们有关,她总是过意不去。
不过回头想想,她本就不是善良到连血都见不得的那种女子,她杀的人数都数不清,也不是每个人都罪重必死的。
热闹的军营一点点归于平静,一转眼已经是将近五更天的时候,只是最近的天亮的很晚,外面的天还是漆黑一片。
慕宥宸缓缓睁开眼,眼中尽显清明之色,显然,他一直都未曾睡着。
掀开被子,尽量不出一丝响动,手腕猛地被攥住。
慕宥宸回头,沐千寻正睁着眼看他,不等他开口,沐千寻就抢先一步出声:
“我也要去!”
慕宥宸叹口气,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声音很柔,很轻,带着丝丝心疼:
“一直都没睡吗?”
“是啊,今夜生了这么多事,那两本账册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置,我怎么睡得着,这不是,还抓到了你去做坏事。”
“这怎么能说是做坏事,为夫这是替天行道。”
慕宥宸反握住沐千寻的手,笑意浓浓的回应。
沐千寻蹭的坐起来,惊疑不定,脱口而出:
“你要去杀拓跋楚行!”
紧接着,沐千寻的脑袋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慕宥宸一脸的无奈,怎么看,沐千寻都像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啊。
“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暂时不会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