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郡主带下去好好休息,郡主受了惊吓,没有城主的命令,谁也不能打扰郡主休息!”
话音刚落,就从隔间冲出来几个守卫,轻而易举的将赫连妙晨带走,也不管她挣扎与否。
地下,不知哪来的光亮,黑漆漆的环境一变,视线所到之处,皆是清晰的场景。
在快要坠到底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铁钉,尖锐无比,直直的竖立在地面,闪烁着耀眼的寒芒。
沐千寻眼瞳一缩,环在慕宥宸后背的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衫。
眼看着澹台皓痕的身躯就要被铁钉刺穿了,那铁钉看着都渗人,只要落上去,必死无疑。
估摸着就是铁板,都能穿透,更不要说是普通的血肉之躯了。
澹台皓痕眉头蹙成一个疙瘩,额头上冷汗直冒,没有谁,能在死亡面前还镇定的了的。
心一横,手臂狠狠的刺在铁钉之上,借力身子往一旁滚,随着一声惨烈的叫声,澹台皓痕算是得以保住了一条性命。
这声惨叫既刺耳,又钻心,极度绝望、痛楚、无助,光凭那叫声,沐千寻就能感受到手臂刺在一片铁钉之上,该有多疼。
慕宥宸瞅准一个空出,脚尖点地,带着沐千寻,安全无虞的落在地面,剑尖已经磨的秃掉,一把利剑就此废掉。
澹台皓痕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已经疼的再叫不出声,如果有这种痛到极致的经历,就会明白,疼的厉害了,不要说出声了,连出气都做不到。
一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黏稠的血液沾染在唇瓣上,嘴巴一张一合,呼吸不上来,整个人抽搐成一团。
大滴大滴的汗水混杂着血水浸透了全身,脸色煞白煞白的,毫无血色,整个人都要死过去了一般。
一条左臂,变成了通红的颜色,衣衫被鲜血浸透,另一只手掌想去按住受伤的手臂,又疼的不敢触碰。
沐千寻落地的那一刻,脑袋抵在慕宥宸的怀中,不忍去看澹台皓痕,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澹台皓痕就死在那铁钉之上了。
只是他现在的情形似乎也不比死好到哪儿去,整条手臂,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衣衫没有一处不是血色,真不知那血淋淋的衣衫下,手臂变成了什么样子。
慕宥宸拍拍沐千寻的后背,沉沉的叹息,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望向澹台皓痕的目光满是复杂。
他不知道他该用什么样的心境去面对澹台皓痕,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一个男人愿意像他一样护着沐千寻。
往日的敌意褪尽,能多一个誓死维护她的人没什么不好,他没权利也没有资格阻拦。
爱是每一个人应有的权利,人的情感亦是不受控制的,只是,这注定又是沐千寻的一个烦扰,她应付不来的。
沐千寻深知,若不是澹台皓痕推她的那一下,为她拖延了一瞬,就算慕宥宸赶来的再及时,她也没救了。
也许,现在澹台皓痕连舍臂保命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二人早就被穿在铁钉上,双双毙命了。
沐千寻双脚拖着地,慢慢靠近,蹲下身来,伸手去摸他不成形的手臂,僵硬的落不下去。
心中闷闷的难受,好似被什么东西翻来覆去的搅动,他对她的好,她终归无法回应。
她宁愿,现在躺在这里的是她,或许还能稍稍安心一些。
反正前世已经受过极痛,她也不在乎再来一次,澹台皓痕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今为了她,一个本不相干的人,居然变成这样。
澹台皓痕只感觉他已经死了,麻木的疼痛一阵阵席卷而来,后背亦是好像被碾压过似的,手臂一点也抬不起来。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本就是强弩之末,还被铁钉所伤,她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体坏到了什么地步,是不是随时都会咽气。
沐千寻眼睛一闭,冰凉的玉手握着匕,划开他的衣袖,又是一阵触目惊心。
骨头被铁钉刺出一个又一个的洞,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经脉被刺断,咕嘟咕嘟的冒血,染红了衣衫,染红了地面,满眼都是血色。
深深的叹气,这条手臂,算是彻彻底底的废了,医术再高的人,怕是也回天乏术了,刺到的地方,恰巧是铁钉最为密集的地方。
沐千寻眸子微闭,好似有什么被她遗漏了,很重要却捕捉不到,眼中精光乍现,随之被一抹凝重代替。
一股淡淡的香味溢入鼻腔,很淡很淡,淡到常人根本察觉不到,类似于体香那般感觉。
沐千寻在医术方面的天赋惊人,又自从被慕寰枫算计过之后,嗅觉总是异常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