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便在桌前坐下,道:“贵六,去把其他人都找过来,咱们一起尝尝鲜,别光我一个人吃,这样没胃口。”
不是她惺惺作态,而是打篡借着酒桌,探探众人人品。
贵六去看林福,林福犹豫道:“姑娘,这不大好吧。”
看他一眼,余舒竖起筷子在桌面上磕磕对齐,夹了一片白笋,尝了尝,味道果然是赞,她就知道薛睿不会摆个花架子,弄这么大个门面,开的酒楼,那酒菜肯定不会难吃。
林福可是个精明人,看余舒不吭声了,就知自己刚才话没说对,便一转口,对贵六道:“去,把龚琴师夫妇,你弟兄两个,还有小蝶小晴都喊过来,陪姑娘吃饭。”
贵六这才跑去喊人,不一会儿,桌前就多了六个人,账房先生回家去了,那两个干杂活的上不了桌,余舒让他们坐下,看还有几个空,又对贵六道:“去把掌勺的几位也喊来,让别做了,这一桌够我们吃的。”
贵六再跑一趟腿,带了厨娘三个回表,这下桌子才坐满了。
余舒左手边坐着林福,右手边坐着厨娘秀青,她拿起酒壶,先给两人满上,林福忙端了杯子,秀青却是神色淡淡地,不谦不卑地道了一声谢。
“来,都把酒倒上,咱们先喝一盅,就庆今日能够同聚一堂。”余舒站起身,举了杯子。
众人很给面子,纷纷起身举杯,相互碰了一个,贵六儿嬉笑道:“托莲房姑娘的福,小的还没和这么些人喝过酒呢。”
“呵呵,都坐吧,”余舒放下酒杯,看没人动筷子,一个个望着她,等她号施令,顿时就让她乐了,意识到她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这感觉还不赖。
“别愣着,都动筷子啊,掌勺的就在桌上,你们吃少了,可是要得罪人呐,哈哈。”
余舒打了个趣儿,桌上便有了笑声,气氛轻松不少。
边吃着饭,余舒时不时举杯子引他们喝酒,三巡下去,就有人露了醉态,她便出言试探,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
先说这林福,乃是个圆滑会看眼色的人,那厨娘秀青话不多,龚温人如其名的脾气温和,他娘子白氏腼腆,贵六嘴巴又快又油,贵七贵八憨奂,另外两个厨子貌似是唯厨娘秀青马是瞻。
总的来说,这群人还是挺有意思的,称得上各行各业的精英,也不知道薛睿是怎么凑齐的。
一顿饭,不足余舒摸清他们底细,笼络人心,但好歹是留了个好印象,出师暂捷。
饭后,余舒回到她的休息间,将几本帐整理好,放在书架下面的柜子里锁着,摘了钥匙,下楼同林福打了个招呼,便揣着一大串钥匙从后门走了。
薛睿今早上不光给了她帐,还交给了她这忘机楼大小房门的钥匙,包括后院里的小金库,以表信任。
余舒知道薛睿不傻,这么放心她也是因为清楚她老巢在哪儿,不会携款潜逃,毕竟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初四,大街上还是没多少人,但到处张灯结彩,人人新衣新袄,喜气洋洋,年气儿是足足的,至少要比五百年后过年有气氛多了。
余舒午饭喝了两碗王八汤,这会儿身上暖气儿十足,就在附近街上溜达了两圈,找到一家开门的大易馆,想说再买一块龟板,晚上回去烧了,查查景尘大概去了哪个方向,明天她就上哪儿碰运气。
选好了一块龟板,余舒肉疼地掏了一大张银票,暗自咬牙切齿,后悔当初没有让青铮老头教她一招找人的办法,专门对付景尘这种长腿乱跑的。
回到家,正下午,贺芳芝带了余小修出门不在,赵慧同丫鬟在屋里面烤火,摆弄针线,沈妈也在,余舒还没有同她说,去帮忙薛睿开酒楼的事,一来不知该如何解释薛睿身份,二来她还想着能进太史书苑。
赵慧招手让余舒过来身边榻上坐下,将膝上被子分了一半给她,盖着腿,放下针线说话,正问到她中午在外头吃的什么,就听见门外头小厮说话:“夫人,有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