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巧了,就是你们老薛家的臭小子,欺负我们老余家的孩子。”
薛睿疑惑:“这是什么说法?”
余舒不想多讲,悻悻地道:“我也不大清楚,等下问问小修再说。”
余舒带着薛睿到房里去看余小修,昏睡了一整晚的余小修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探着身子去够茶几上的水杯,额头上缠的一圈白纱浸出红色,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小修,”余舒健步上前,一手扶住他,让他先在床上坐好,皱眉道:“沈妈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在房里?”
小修微微喘着气,靠着余舒肩膀,闭着眼睛轻声道:“去、去给我烧热水洗脸了。”
薛睿走过来,弯腰从茶几上取了杯子,倒了水递给余舒,示意她先喂余小修喝水,一边道:“我看你们家中总共才几个仆人,做个事都挪不开手,你如今手头宽裕,为何不多买几个人回来,至少是要给小修添一个书童使唤。”
余舒想了想,家里头下人的确是少,以前是她和小修自己动手惯了,不需要人在跟前端茶倒水,但最近就显得仓促了些,芸豆要侍候怀孕的赵慧,看门的小厮还要负责院里的打扫,沈妈原是洗衣服的粗仆,又被安排了房里的事做,万一有个急事,都腾不出人手。
想到这里,她点点头,记下要买仆的事,又看看怀里的余小修,将他身上被子往上拉了拉,温声道:“小修,薛大哥来看你了。”
余小修张开眼睛,扬了扬脖子,这才看到站在床边的薛睿。便乖乖地喊人:“薛大哥。”
薛睿伸手轻轻摸了摸他头,道:“我听你姐姐说。是有人把你从马上推下来才摔成这样。你告诉薛大哥,是什么人干的?”
余小修抿抿嘴,扭头看看余舒,闷声道:“就是那个薛文哲。”
薛文哲。薛睿默念了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再一想余舒说是他们薛家的人,就知道是谁了。
薛家不算枝广叶茂,到了他这一辈。子孙更见稀松。但是旁支倒有几门人口,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薛文哲是他祖父一位堂兄弟膝下的公子,也就是他堂叔的小儿子,似乎从小养在南方水乡,他只在几年前家宴见过。看来现在是回京了,又刚巧和余小修在一块儿念书。
薛睿看着余小修受伤的脑袋。有些心疼,比起一个不怎么认得的堂弟,余小修在他眼里更像是自家的弟弟。
“他为什么会推你,是故意的吗?”薛睿问,如果是寻常的小孩子打架那不要紧,要是有人故意这么欺负余小修,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余舒也在等着余小修讲明白,她猜到薛文哲是因为纪星璇家里的事,才找余小修的麻烦,却不知他们是怎么吵起来的。
余小修摸摸头上纱布,回忆起昨天下午在书院靶场的事,脸色黑道:“不知道他什么瘟,我正在骑马,他就朝我冲过来,尖酸讽刺说姐姐你忘恩负义,诬陷纪家小姐又害死了纪老太爷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说纪家是活该倒霉,关我们什么事,还警告他再乱说话,就把他被人抓去开坛祭天的事说出去——”
余小修提了口气,忍下头疼,继续道:“结果他就突然上来打我,我一时没有防备,就从马上跌下来了。姐,这薛文哲脑子是有毛病吧,纪家是好是坏,关他什么事啊,用得着他替人家出头,跟条疯狗一样地咬人,他是不是那天晚上被雷劈了,到现在还没好呢。”
余小修以前是自卑不爱说话,其实这孩子嘴巴毒着呢。
余舒和薛睿听了经过,前者火大,后者疑惑地看向余舒:“这薛文哲怎么...”
余舒知他迷在哪里,便解释道:“这位薛家小少爷曾经住在义阳城,和我们一样在三觉书屋念过书,同纪星璇关系要好,前阵子开学我送小修去书院刚好遇到他母亲带他去入学,应该是刚回京没多久,纪家这两日丧葬,他可能是找了过去,又听谁嚼舌根,所以就拿小修出气。”
余舒有些地方说的含糊,但不妨碍薛睿听懂,思索片刻,又对余小修道:“他把你伤成这样,今天人来道歉了吗?”
余小修轻轻摇头,不屑道:“我从马上跌下来,他看到出了事,跑的比兔子都快呢。我听胡天儿说,他今天照样去上学,跟个没事人一样,半点不觉得把我怎么了。”
白天余舒出门办事,胡天儿中午又来探望过余小修,顺便转告了他薛文哲现在的情况。
薛睿侧目,见余舒面露冷笑,眼皮跳了跳,心知余小修是她的心头肉,摸不得招不得,这下被人恶意伤到,不定要怎么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