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朴素干净,只有一个石桌,和数个蒲团而已,木师就坐在一个蒲团之上,说道:“坐。”
苏少言依言坐下来,目光不由的四处的打量了一下,心中暗道:“却没有想到木师住在这里。”
苏少言跟着木师求道,已经将近十年了,只是一直一来都不知道木师在观澜峰之中的住处,此刻方能得见。
木师说道:“你所来何事?”
苏少言说道:“我----”
木师忽然打断了苏少言的话,说道:“你想问的事情,我大概无法指导你了。”
苏少言还没有问,木师却已经可能出来了。说道:“你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该坚持对吗?”
苏少言说道:“是。”
一个太华山内门弟子的身份,对一些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苏少言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不过了。不仅仅关系到苏少言自己,也关系到大楚苏家,关系到落红尘。纵然苏少言有咬定牙关的觉悟,此刻也不由的有一些游移。
如果可以木师定然想让苏少言按照他所的做,去老老实实的筑基,成为内门弟子再说,但是木师的目光何等锐利了,一眼看的出来苏少言,不过是来求支持的,说句不客气话,不过是求一个心安而已,纵然此刻苏少言真的硬逼着自己按传统方法筑基,木师估计苏少言也成功不了。
无他心不诚耳。
木师说道:“当日拜入本门之时,第一问是什么?”
苏少言的回忆猛然偏转到那一日,说道:“大道坎坷,问道而行,百死无悔。汝能持否?”这一句话,既是在重复,也是在反问自己。
木师一字一顿的说道:“汝能持否?”
这四个字如同黄钟大吕,在苏少言的耳边响起,一时间苏少言的心中浮想联翩,不能自已,脸色青白之色不断,可见心中正在激烈的交锋。
木师这一问却是有名堂,是法术问心咒。此咒无有杀伤能力,却在驱逐心魔之上,有上佳的表现,木师用在这里却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良久,苏少言长吐一口气,浑身上下被汗水打湿了,说道:“能持。”
此刻苏少言的一对眸子,如同星辰般闪亮,木师一眼看去,就知道苏少言从迷茫之中,走了出来,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木师对于此,不知道是好是坏,好的是这是一修道之人,应该有的觉悟,坏的是苏少言选的这一条路,太难了,不知道在五十岁之前,苏少言能不能走通。
有时候一张纸的差距,就能困人一辈子,更何况苏少言选的这一条路的难度要远远胜过一张纸。
苏少言说道:“多谢木师指点,弟子感激不尽。”
木师却没有多高兴,说道:“我并没有多少指点,只是你的本心如一,从来没有变过而已。”
木师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苏少言,从怀里拿出一叠手稿来说道:“这是我当年历练天下的见闻,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苏少言心中不由的一阵感动,手稿这东西,从来不是轻易传授的。苏少言并非木师的真正的弟子,充其量不过一个学生而已。将自己的手稿传给苏少言,显然是对苏少言十分看中,哪怕是苏少言走了弯路。
苏少言感激的说道:“多谢木师。”他还想说些别的,只是一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唯有这四个字。
木师说道:“在山下小心一点,山下的尔虞我诈,散修之间的相互厮杀,几乎是没有底线的,不要轻易相信人,凡是都要留上一手。如果有人对付你,可以报我的名字,我木琴远,在太华山地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太华山问我,我就在东海长生岛上。还有,如果没有办法进内门的话,也来找我,我可以给你弄一个执事,如果不行,也难能将你引荐给其他门派。”
木师说了好多,脸色也不似以前一般冷冷的死死的,反而笼罩着一股柔和的光芒,最后说道:“总之,小心小心,再小心。”
苏少言听得心中感动,跪倒在地,说道:“木师大恩,弟子没齿难忘,今后木师但又差遣,只需一句话,苏少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木师那里指望苏少言为他赴汤蹈火,一摆手说道:“你走吧。”
苏少言起身再次施了一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苏少言在木师的洞府之外,打量着观澜峰,从今之后,苏少言的人生将大为不同,是造化还是劫难,只能看苏少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