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费汝忽然也拿不准了,忍不住心里嘀咕:相处这么多年,还真没看见过他亲近女色。难不成……
正要提醒尚未未平日多留意观察费华庭的行为举止是否异常,就听见她信心十足表示——
“就算他是弯的,我也要把他掰直,如果掰不直,哼哼,那就掰折他。咔嚓——”
“小汝,你早点回去吧,我留在这儿。”
尚未未用力掰东西的动作戛然而止,抬眸呆呆愣愣瞧着去而复返的费华庭。
费汝站起身,对尚未未眨眨眼:“那我先走了,正好我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医生小哥长得不错,我去找他问个路。”
尚未未莫名其妙:“问什么路?”
费汝:“去厕所的路。”
“明明有指示牌。”
“我眼瞎。”
费汝闪身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尚未未歪着头看费华庭,心里琢磨着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去。
费华庭面色如常,手拎公文包在沙上坐下,摆出电脑、记事本和笔,然后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跃动,噼里啪啦,间或,停下,在记事本上划下几笔。
“诶……”尚未未出声。
原本她不想打扰他,可她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以至于她都不好意思呆在这里。
“嗯?”费华庭头也不抬,动作不停。
尚未未:“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不放心我……”
“不是。”简单利落,不留余地。
尚未未就知道论自作多情,她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尚未未冲他的侧影做个鬼脸,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哦,我就猜到不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费华庭:“……”
尚未未侧躺下,手枕头,瞧着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他脊背笔直,大长腿叉开与肩同宽,手指敲击键盘的幅度小而快,一副认真严谨的姿态。
尚未未估摸今晚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何况她战斗力衰弱,索性翻身睡觉。
迷迷糊糊听见费华庭在和人讲着项目数据市场前景之类的话,低音炮嗓音,娓娓道来,催眠效果极佳。
费华庭处理完工作,已近深夜,整个住院部大楼都处在睡眠状态,静谧无声。
关了电脑,房间里依稀可辨女孩儿均匀的呼吸声,轻盈如雪落荒原。
费华庭起身按灭白炽灯,只留几盏射灯,光线昏黄,他看看床上熟睡的人,下意识放轻脚步回到沙边,从包里翻出洗漱用品,走出门到公共洗手间洗漱。
三甲医院高级病房的公共洗手间打扫干净整洁,除味剂味道清新,洗手台边一株绿萝,绿意葱茏。
抽了几张湿纸巾,把水龙头和洗手台都擦拭一遍,又铺了纸巾,才把自己的牙具剃须刀等物放上去。
想来单人病房的洗手间卫生条件应该更好,只是她在房间睡觉,水声哗啦动静太大,难免把人吵醒,有失礼貌。
洗漱完毕回病房,甫一推开门,听见床上的人出声:“老公,你想要孩子吗?”
她一动不动,保持原来的姿势,面朝窗户,他站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费华庭一脸莫名其妙,有心不理,又怕她三更半夜纠缠个没完,于是如实回答:“这事我还没想过。而且现在很晚了,睡吧。”
没有应答,仍是一动不动。
默然站立片刻,费华庭朝床那边走过去。
朦胧灯光映着女孩儿姣好容颜,她双眼闭阖,纤长浓密的睫毛弧度优美,像上帝给天空描绘的影子,饱满精致的嘴唇轻抿,唇角形成细小笑涡,柔和恬静。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轻匀。
费华庭不由挑眉,刚才说的是梦话?
缓步撤回到房间的另一边,费华庭放下东西,在沙上坐下,双臂环胸,闭眼睡觉。
反正也睡不着了,能养养神就行。
第二天清晨六点钟,费华庭醒了,现身上多了条薄毯。
他拿掉毛毯,动了动身子,换个坐姿,朝床上看过去,床空着,人不在,过了一会儿,洗手间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
之后便悄无声息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出来。
费华庭想上厕所,又不好催促,再等一等,还是没出来,他起身准备到公共洗手间去,瞥一眼紧闭的洗手间门,略略迟疑,走过去。
抬手敲门:“你还好吗?”
“不好。”尚未未含羞带怯的声音传出来,“老公,我来那个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包卫生棉?”
费华庭:“……”
尚未未以为他会拒绝,坐在马桶上,缩成团,捂着肚子,可怜兮兮:“这位官人,求求你,行行好,搭救小女子于危难,他日小女子定当以身相许。”
费华庭:“我不懂型号。”
尚未未听他口气松动,立刻直起身子:“只要是老公买的,什么型号我都能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