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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杨嗣昌微微的点了点头,面带矜持的笑容,对于刘成的这番布置,他显得颇为满意。他向土丘下瞟了一眼,脸上立即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士兵和民夫们挥舞着铁锹和鹤嘴锄,就好像蜘蛛吐丝一般,在敌城旁构筑着平行壕沟和弯弯曲曲的通道,在平行壕的后面,乘着骏马的信使、炮车、成队的铳手和跳荡手、堆积如山的柳条筐和柴捆,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一切似乎杂乱无章却又井然有序。
杨嗣昌观察了片刻之后,终于放弃了自己琢磨的打算,在他过去读过的兵书里面完全没有丝毫可以借鉴的地方,他向刘成偏过头去,低声用征询的语气说:“刘镇台!”
“末将在!”在众人面前,刘成总是表现的十分恭谨,他微微欠着身体:“督师大人有何吩咐?”
“我看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吧,不知何时开始围攻?”
“督师大人果然见微知著,明见万里!”刘成轻轻的拍了杨嗣昌一下马屁,指着最前面的两条横壕道:“大人您看最前面那两条横壕,等到铳手和炮队进去就可以了!”
“炮队也要进去?”杨嗣昌有些吃惊的看了看壕沟,从曹文诏的口中他已经知道刘成这壕沟除了可以保护攻城的士兵面遭大炮的伤害之外,还能作为铳手的射击阵地,但看那壕沟的宽度大小,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容纳的下红衣大炮的样子。
“不错!”刘成笑了笑:“不过不是红衣大炮,只是轻炮和臼炮。”
“轻炮和臼炮?”
“正是!轻炮便是一种缩小版的红衣大炮,装在车上两匹马便可牵引着,末将的步队每个营有四门,主要是用来杀伤人员的;而臼炮是一种专门用于攻城的大炮,由其形状短小,就像舂米的石臼而得名,大人若是有兴趣,可以随末将下去看看!”
“好,这轻炮也就罢了,臼炮倒着实要看看!”杨嗣昌站起身来,随刘成下了土丘,便看到四门形状怪异的大炮,相对于寻常所见的红衣大炮,这几门臼炮的口径要大得多,炮管却短得多的,形状倒有几分像是刘成所说的石臼。旁边堆放的实心炮弹却大的吓人,每个几乎都有西瓜大小,杨嗣昌也是见过红衣大炮的炮弹的,知道这大炮的威力与炮弹的重量呈正比,看上去这臼炮的炮弹一个就抵得上四五枚红衣大炮的炮弹了,难道这貌不惊人的臼炮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莫不是这炮弹是空的?
想到这里,杨嗣昌也不顾督师大人的威严,弯下腰去用力推了一把那炮弹,那炮弹却只是轻轻一动,显然不是空心的。他不禁回过头来,向刘成问道:“这臼炮的炮弹竟然这么重?”
“若是不重怎么能破城呢?”
“你打算用这个来打垮城墙?”杨嗣昌不由得咋舌,他和那些不通军事的腐儒不同,是亲眼见过红衣大炮的威力的,虽然在奏章里面说这种火炮“糜烂十余里”,但那不过是夸大之词,并不足以摧毁当时厚达数丈的城墙城基,使其崩塌,通常红衣大炮是用于轰击城头的女墙以及较薄的城墙上半部分,摧毁守兵的立足之地,然后突入。而听刘成方才的意思,这臼炮竟然是能直接摧毁城墙,其威力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错,不过不是今天!”刘成笑道:“要等到把壕沟挖到相距缺口只有百余步的距离,才要打开缺口,待会只是用榴弹轰击城头上的守兵,以免其用弓弩火器射杀我军挖掘壕沟的将士!”
杨嗣昌听了刘成这番话,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地上那又短又粗的臼炮,最后点了点头:“也好,那本督师就等着额看刘镇台的好戏了!”
城楼上,岳托与孔有德小心的看着城下的动静,凭借多年的沙场经验,两人都感觉到等待已久的时刻就要来到了,城外的敌人就要做些什么。从城楼上看下去,壕沟里的明军士兵就好像一群群蚂蚁,经过民夫的加宽和加深,壕沟内甚至足以容纳炮车和骑兵在里面通行,加上壕沟边沿的柳条筐组成的壁垒,士兵们就好像在甬道里一样,十分安全。看到壕沟里成队向前运动的步兵和炮车,孔有德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压低声音对岳托道:“看样子明军就要动手了,先打几炮吧!”
“还是算了吧!又不是没试过,何必浪费炮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