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永福宫。?
“尊贵的帝国伯爵,帝国北方军团的最高指挥官、蒙古人的济农、女真人的摄政王、乞列迷人、苦夷人、北山人以及诸多北方民族的仁慈保护者、大黑天神在人间的投影、佛陀的宠儿……”
端坐在昔日博格达彻辰汗宝座上的刘成听着跪在下面的保罗.泰勒船长用腔调怪异的汉语念着冗长的头衔,不禁有些厌烦,他侧过头去对坐在一旁的敏敏低声道:“敏敏,下面这家伙是不是找错人了,咱啥时候有这么长的头衔了!”
敏敏啐了一口:“阿成,你看人家背的满头是汗的,你就坐稳了听听也不成吗?”
“呵呵!”刘成低笑了两声:“的确有点不落忍的,你看那家伙,咬牙切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我有仇呢!”
敏敏听刘成这般说,朝跪在地上的保罗.泰勒看去,果然对方两腮肌肉绷紧,额头青筋暴露,倒像是在做什么极为费力的事情。她赶忙扭过头去,以免让旁人看出自己的失礼。
“恭贺您赢得的伟大胜利!”保罗.泰勒终于把这篇两百多字的恭贺词给背完了,作为一个远洋航行的船长,他的语言学习能力其实还是蛮不错的,经过一年多的学习,他已经可以很熟练的做简单的汉语会话了,但是在正式的场合晋见这样的尊贵的大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很是花了一把力气把林河水帮他写好的恭贺词背下来了。不过由于他对于东亚的政治局面不是很了解,就给刘成起了一个非常具有“西欧风”的头衔——把他统治下的所有民族和他的官职都罗列出来,结果就是极为冗长拖沓,以至于占了篇幅的一半。
“嗯!”刘成点了点头:“保罗船长,我已经从部下给我的报告里知道你的功绩了,你做的很好,我会给予你与你功绩相称的赏赐的!”
“尊贵的大人!”保罗.泰勒眼看刘成就要把自己打走了,赶忙高声道:“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如果您能够满足我,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小小的请求?”刘成看了看眼前这个满脸胡子的西方人,他的脸上几乎就写着贪婪这两个字:“那是什么要求呢?”
“从尼噜罕到虾夷地的贸易特许状!”保罗.泰勒笑道:“如果您赐给我从尼噜罕到虾夷地的贸易特许状,当然,这是排他和独占的,在下将非常感激,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愿意每年向您上缴四百金杜卡特的贡金!”
“从到虾夷地的贸易特许状!”保罗.泰勒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大人您知道,我以前就在那边打海豹,现在我又现有鲸鱼可以扑捉,我想可以卖些海豹皮,鲸油啥的给倭人,我害怕太多人插手进来,把价格压到太低无利可图,所以才向您申请贸易特许状的!”保罗.泰勒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的看着刘成的脸色,心里却在计算着是否应该把贡金再提高一点。与当时的绝大多数西方船长一样,保罗.泰勒同时还是一个不那么成功的商人、偶尔兼职的海盗。从踏上甲板的那天起,保罗.泰勒就在寻找着财的机会,但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他,直到他四十岁,他依旧是一个不得志的船长,积攒的那点钱只够娶个殷实农户女儿,距离他成为贵族老爷的目标还有十万八千里。
当他在大员因为手下的水手在酒馆里闹事被处以巨额罚款的时候,保罗.泰勒一开始还以为是倒了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现自己终于交好运了。为了养活哥萨克和乞列迷人的军队,林河水必须弄到足够的食物,“皇家橡树”号就派上了大用场——秋天的大马哈鱼,冬天的海豹和鲸鱼,用盐稍微一腌制后就塞进新制的橡木桶里,然后用小船或者冰橇沿着河流向南运往兴凯湖畔的军营,有多少要多少,海豹皮鞣制后可以用于制成保暖性很好的外衣。这些捕鲸业和捕海豹业里的“废物”林河水愿意用一石(六十公斤)三钱银子的价格收购,就靠着这些“废物”和从日本人那里买来的近两千石糙米,林河水养活了阿克敦的那支小型军队一年多时间。保罗.泰勒也小赚了一笔。
不过很快保罗.泰勒就现了更大的财路——从尼噜罕通往虾夷地(日本北海道)的贸易航线。当时的北海道岛名义上是属于日本的松前藩的,但实际上松前藩控制的地区只有位于渡岛半岛南部的“和人地“。即日本人聚居区,岛屿的其他大部分地区实际上是由当地的土著人——虾夷人控制的。为了获取必要的资源和雇佣浪人补充兵力,林河水曾经几次乘坐“皇家橡树”号前往虾夷地出售携带的丝绸、瓷器等商品换取物质和雇佣兵。在这个过程中保罗.泰勒现在当地产自中国的丝绸、瓷器和各种日用品都十分畅销。作为一个在东亚地区航行多年的商人,保罗.泰勒很清楚自从德川幕府宣布锁国令后,对外采取了朱印船制度,对西方的贸易实际上已经被荷兰人所垄断,假如可以打破这一垄断,哪怕只是一条秘密的贸易通道,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额财富。而刘成击败后金之后,实际已经成为了日本海西半部的主人,只要刘成能够赐予自己特许状,保罗.泰勒的财大计就无人可以阻碍了。
“对不起,我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财的美梦被打醒,保罗.泰勒不禁有些慌张,他赶忙提高自己的价码:“大人,如果您觉得我支付的贡金太少的话,我可以翻一倍,八百金杜卡特,您看如何?”
“不,不是钱的问题!”刘成笑了起来:“船长,我不是商人,不习惯和人讨价还价。我拒绝你请求的唯一原因是我不会赐予特许状给任何人,你明白吗?”
“不会赐予特许状给任何人?”保罗.泰勒听了一愣:“那您怎么从贸易中获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