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霸道对陈彬的来访颇怀戒心,因为说实话,五虎人家在滨海镇上,风评其实也谈不上多好,只不过有个彭老虎在,这五家相对收敛。在彭峰的衬托之下,显得还算不错。
陈彬笑吟吟地说明了来意,罗霸道和旷雀儿大感意外,这是拱手把钱送给别人一样啊,陈彬居然如此大公无私?怎么可能?
两夫妻可不知道陈彬现在有多怕李鱼,而且李鱼给了他足够的好处,陈彬是绝对不想因小失大。所以这人将来是否会堕落不好说,可至少眼下,这位新官上任,还是出于私心,而想多行公道的。
这送到眼前的好处自然没有往外推却的道理,而且细细一问,还真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附加条款,于是罗霸道一口答应下来。
陈彬喜上眉梢:“很好,回头我就叫人把滨海这边的一些人脉、资源都给你送来。我知道,你有几个好兄弟,以后主持这滨海商务,少不得还需要人,我也不去参与,你自已找。只是,须按爵爷的政令行事,赋税按时缴纳即可!”
两下里谈得很融洽,送走了陈彬一行人,罗霸道站在院子里,痴立许久。
旷雀儿走过去,挽住了丈夫,柔声道:“夫君?”
罗霸道拍拍她的手,叹息一声道:“李鱼,一定是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旷雀儿柔柔地应了一声:“嗯,否则以陈彬一向的为人,这等好事,交给他的子侄多好,哪有白送给咱们的道理。”
罗霸道苦笑:“这小子,是看老子过得不好,有意周济么?”
旷雀儿嗔道:“瞧你,人家好心对你,还想这么多。他是基县男爵,无人不知。既然现你在这里,又不去见他,想必也是料到你有些尴尬,而且不想求人。他又有意照拂,这才拐弯抹脚,本是一番好意呀。”
罗霸道嗯了一声道:“是啊!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了,我……要不要去见见他?”
旷雀儿道:“你这时候去,反而刻意了。他初来乍到,虽然凭着好手段拿下了基县,可根基太浅,还受不得什么风吹草动,你既承了人家的情,便把这滨海镇打理好,便报答他了。至于何时相见,顺其自然就好。”
罗霸道用力点了点头,自嘲地一笑,道:“真是难得啊,我这个一向打家劫舍,不叫人安生的大盗,如今居然要经营一方,守护一方,要带领一镇百姓安居乐业。哈哈哈哈……”
……
兰州皋兰人李阀别业,经过数月的沉寂之后,各阀阀主又开始往这厢汇聚了。每一家都已物色到了一个人选,有的人家甚至还特色了两个,只等众阀主再次开会,将这些俊杰人物摆上台面,大家做一个选择。
“继嗣堂”任宗主的候选名单中的第五凌若此时却正有一封信送到了基县。她在信中说,小三儿有些咳,请了孙神医看了,可也咳得不轻,所以一时不敢上路来陇右,不过孩子并没有大恙,叫他放心。
原本第五凌若是要晚他半年过来的,可现在因为孩子生病,再一算日程,等到的时候正好是冬天,这就更不放心了,小孩子体质弱,这么折腾,又逢寒冬,容易出问题,所以打算再延半年,那时孩子一岁多了,而且是春夏之交赶到,正是好时候。
李鱼虽然想早日见到凌若和孩子们,可是考虑到他们的健康,对此也无异议,只是听说孩子咳个不停,那也是揪心的很。听说孩子咳个不停,连孙神医都不能几服药便见效,估摸是小儿百日咳一类的毛病,着实心疼。
而此时,深深和静静大腹便便,又快要生了。
好在,李鱼信不过这陇右比较粗枝大叶的接生方式,早就通知了长安那边,这次随信来的,还有第五凌若重金聘请的三个在长安也算是颇有知名度的稳婆子,她们到了,李鱼便也放心了。
漱玉居。
龙作作喝着山泉水著的银耳红枣汤,“李馨宁”在一旁侍候着,轻声慢语地说:“夫人,吐蕃送来的那十名女奴,整日在阁里也是无所事事。听说夫人以前曾经将那五十个美人儿训练成女兵,如今何不再训练她们,也好消遣时光。”
龙作作摇摇头,道:“我那时,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郎君说,今冬还有一战,到时候她们又得送出去了,我还训练她们作甚?”
“李馨宁”凤目异采一闪,讶然道:“爵爷还要打仗啊,跟谁?”
龙作作道:“我哪儿知道,这种事,我也不感兴趣。”
“李馨宁”和先后送来的五十个美人儿以及现在的十名美人儿不同,她是自由民,而那些是奴隶,奴隶是可以做为私人财产处置的,要当礼物赠予他人也理所当然。
但人家“李馨宁”是自由民,就算他们李家收留了,也不可能替人家决定命运。之前李鱼曾想将她送回兰州,但“李馨宁”说了,哥哥一死,兰州也无至亲了,有几个远房亲戚,平素关系并不好,这一回去,只怕反要被他们欺负,便留在了折梅峰上。
这“李馨宁”也会来事儿,小意儿奉迎,很快便得到了龙作作的欢心。一开始龙作作还有些防着她,这女子不但貌美,气质也同寻常女子大不相同,生怕丈夫动了收美之心。
不过,她现这“李馨宁”其实挺回避李鱼的,从没有眉来眼去攀高枝儿的感觉,便对她渐渐放了心,又瞧她办事利落,渐渐揽为了心腹。
一个奶妈子抱着龙作作的儿子进来了,恰好听见这句话,便眉开眼笑地道:“可不说呢,再说啦,夫人您又有了,现在哪能动刀动枪的,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