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想套白芷的话,白芷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她,更何况她是真的不知道。
问题是桂圆不信,她觉得白芷是知道而不肯说。
白芷要信不过自己,桂圆倒是不在乎。可眼下桂圆不是自己问的,是替自家公主打的的,白芷这样一问三不知,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刘琰倒是不着急。照她看大姐穿着那一身儿吉服又厚,又不方便走动,还十分的扎眼,想来走不远,拜堂的吉时之前肯定会回来的。
拿定这个主意,她先从桌上的摆盘里摸出个枣子嚼吧嚼吧吃了,又顺手抓了把花生。
这桌上摆的几样,好象是有什么说法的。
枣,生,啊对了,还有桂圆莲子,这些应该都是给新娘子预备下的,结果先便宜了刘琰了。
门口桂圆和白芷听见屋里喀啦喀啦的响,一探头现四公主吃花生吃得正欢,花生壳这会儿功夫已经积了一小堆。
桂圆顿时忘了跟白芷较劲,赶劲过去:“公主当心劈了指甲,奴婢来剥吧。”
刘琰摆摆手:“我自己剥,你给我倒茶来。”
这枣子又大又红又甜,就是吃着容易口渴。
门口白芷突然刻意提高了声音说:“世子怎么过来了?”
刘琰和桂圆对望了一眼。
孟旭过来了?
隔着门听见孟旭说:“今日天热,我担心公主受不得暑热,特意拿了两丸清心消暑丹来,这是孟家的秘方,十分效验。”
刘琰探头问:“消暑丹?什么味儿的?苦吗?”
孟旭笑着说:“薄荷味儿,苦味也有一点。”
刘琰伸出手来:“那给我吧,我给大姐姐拿着。”
白芷暗自松了口气。
要她拦着孟世子,她也能拦着,借口也是现成的,没拜堂之前新婚夫妇哪里能见面?他说破天这门也不能让他进去。
可老话说得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白芷现在心里虚,总觉得自己脸硬的都不会笑了,说话声音也透着股心虚气,总觉得自己已经露馅了。要不是四公主出来,她真不知道下头的话怎么接。
打走了孟旭,刘琰把瓶塞子拔开,瓶子里一股钻鼻子的药气,冲得她打了个喷嚏。
桂圆朝门外左右看看,想把门掩上。刘琰摆摆手说:“不必掩了,就敞着吧。”
白芷擦了把汗:“公主说得是,敞着半扇门也好,让人看着反倒觉得奇怪。反正奴婢守在这儿,不会让人进屋的。”
刘琰看她愁得那样,倒觉得好笑:“你就算把门守得再严,过一刻钟要是大姐姐不回来,这空城记可就唱不下去了。”
桂圆看白芷的那脸色真是白的跟纸一样了,心中不忍,故意打了个话岔:“公主,你说世子怎么突然过来送药啊?天儿热,他身子又不好,打个人跑腿传话还不成?”
“你意思是,他现大姐姐不在?”
桂圆只是没话找话,刘琰说的这事儿她是真没想到:“应该不会吧?”
可她也不能保证孟旭一定没有怀疑。
刘琰皱起眉头:“要是他现什么,那就不好了。”
别人现都没事,不说大姐姐的手段,就说刘琰自己,也能保证让他们不敢吐露半个字。
孟旭要是现了什么闷在心里不说,将来他和大姐姐夫妇不谐,那怎么办?
后窗户忽然被人从外掀开,一身大红吉服的福玉公主从窗外头跳了进来。
她以为屋里没人,刘琰没想到大姐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也会翻墙跳窗,四目相对,两人面面相觑。
还是福玉公主先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我怕你闷,想来寻你说话的。”
结果人家一点儿不闷,进进出出的别提多忙活了。
福玉公主进来后,黄连也回来了,不过她没跳窗,倒是从门外进来的。福玉公主先顾不上解释,往梳妆镜前一坐,黄连和白芷两个手脚麻利的上前去,一个抖开围布将福玉公主肩膀前襟都盖住,另一个迅速打开妆盒,拿篦子沾了头油替福玉公主将有些散乱的鬓抿齐。抖开细布,将她脸上汗湿了的脂粉拭了,重新又匀上一层。待头面收拾好了,围布一掀,两人一起屈膝弯腰替福玉公主将吉服理平扯正。
她俩训练有素刘琰也插不上手,索性把盖头拿起来抖一抖,预备给福玉公主再盖上。
这么一拾掇,福玉公主看着与刚才一般无二,任谁也猜不着她刚才偷溜出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