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珠?”
“也不是假珠……就是年头久了,珠子也有些朽了。”
刘琰光听说过人老珠黄这个词儿,但人老了什么样儿她见过,珠子老了什么样儿她是真没有见过。
“那是什么人干的?”
英罗一笑:“左不过就是那些人。”
不是内宫监的,就是内司库的。至于针工坊的人,其实也未必见得清白。不过换珠子这么大的事儿,他们大概没胆子。但是象金银线、一些零碎边角料的好处,他们肯定能落下不少。比如一共领了几十斤金银线,难道能全用在五公主的吉服上?那绣出来的是衣服还是铠甲?能用上十分之一就不错了,其他都报了损耗。再比如领的玉石做佩饰,偌大一块儿玉石最后就雕出了一串小珠子,其他的呢?当然也“损耗”了。
这些事情,英罗懂,曹皇后当然也懂。不过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太过分,一般也不会追究他们。换一批人上来,一样也是如此,说不定还要更贪婪。
但这一次,显然这些人是捞得太过分了。
一些人悄无声息的被换掉——被贪没的东西也悄无声息的被补了回来。
在宫里头这种事情一点儿也不新鲜。
刘琰倒是觉得做假珠的人挺有才的,给假珠子外面不知道怎么弄上了一层壳,看起来就和真珠子一样了。
如果不是意外珠子被蹭掉了皮,说不定这事儿还现不了,这些珠子可能就会被镶在刘雨出嫁的凤冠上、吉服上、或是鞋子上头。反正这一身儿吉服做好之后,刘雨只会在成亲那一日穿,只穿一次,这一身儿所费不赀的衣饰鞋履就会被压在箱底,以后刘雨肯定不会再穿它一次,这衣裳大概没有再见天日的机会了,所以被现作假的风险其实并不大。
也是那些人倒霉,偏偏这假珠就被现了。
英罗觉得她有必要给四公主提个醒。
“公主觉得那假珠被现,真是那些人运气不好?还是五公主的运气太好?”
刘琰怔了下:“难道不是?”
英罗笑了:“这个么,奴婢不知。不过现假珠的那个绣娘,听说以前和麓景轩的冯尚宫有过一点交情。当然了,冯尚宫有交情的人不少,内宫监有她过去的熟人,内司库也有,布库也有……在宫里待的时日长了,谁没有几个熟人、旧识呢?”
英罗的意思刘琰明白了。
不过她在想,这件事是冯尚宫一个人所为,还是刘雨也知情,或者根本就是刘雨的意思?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在她的嫁妆里做手脚,打算坑她的事?
刘琰猜她是知道的。
冯尚宫和刘雨曾经共过患难,彼此间的情谊非一般主仆可比。再加上前阵子冯尚宫卧病,刘雨特意给她请了太医——按说尚宫虽然是有品阶的女官,但生了病也没资格请太医来看诊的。安和宫和麓景轩挨着,墙那边儿有什么动静,安和宫都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刘雨对冯尚宫可照顾呢,听说还亲手给她端了汤药。
冯尚宫肯定不会背着刘雨私自行事的。
刘雨解决麻烦的手法可以说是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