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着屏风问:“这衣裳哪来的?”
陆轶答了一句:“前些日子吩咐人做的,我想总会用得上。”
确实用得上。
穿男装出去比穿裙子梳髻要方便得多。
刘琰探出头来问:“你成婚有假没有?”
“有,我告了一个月的假。”
刘琰换好了衣裳从屏风后头出来,陆轶过来替她整了下领子,按着她坐在镜子前:“头重新束一束。”
穿衣裳难不倒刘琰,但是她自己梳头有点儿难。
陆轶拿起梳子,咬着带,三下五除二给她把头束了起来。
“你还有这一手呢?”刘琰摸了摸头——梳的还挺好的,又齐整又俐落。
“一个人在外头久了,这些事儿可不得学着自己动手?”
陆轶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她就从新房溜出来了。
前院还热闹着呢,估摸着那些宾客怎么也想不到,驸马和公主会在大婚之夜悄悄从府里溜出去吧?
陆轶扶刘琰上了车,然后自己也坐了进来。
刘琰掀开车帘往外看。
马车出了角门,面前这段路很安静,没有多少人,但是走过这半条街,转了弯之后,眼前豁然亮堂起来。
刘琰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坊市,路两旁的店铺都未打烊,一盏盏灯笼将整条街映得如同白昼。道路不远处是河,弯弯的拱桥上人流往来如织,沿着河的那些楼阁都热闹非凡,盏盏灯火倒映在水面上,有船轻快的从河面上划过,留下一道道长长的水痕,把灯影都搅碎了。
“这……”
刘琰觉得自己真是白当了这几年的京城人,她竟然从来不知道京城夜晚的坊市是这样的。
因为人多,马车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不过刘琰不介意,慢慢走才能看得仔细,走得快了倒没什么意思。难得出来一趟,怎么能不好好的逛一逛?
她扒着车窗兴奋的朝外张望,街上往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还有孩童骑在大人的肩膀上,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同的店铺门前挂着不一样的灯笼,有的挂着的就是店铺的字号,有的则简简单单的在灯笼上写着“酒”“酱“茶”这些字眼。
刘琰还看见一个灯笼,上面写着“翠云鬓”三个字,旁边还绘着一朵芍药花。
她扯扯陆轶的袖子:“那铺子是卖什么的?”
陆轶看了一眼,笑着说:“应该是卖胭脂水粉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刘琰摇摇头。
她就是对这名字好奇,了解之后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再往前还有很多有意思的灯笼,有个灯笼上画着一只昂挺胸的公鸡,这个不用多问,车到近前刘琰闻到一股卤料香味,想来是个卖熟肉吃食的铺子,看来生意还挺不错,门口有人排着队呢。
还有一盏灯笼上绘着个美人儿模样。
这个刘琰猜测可能也是个卖脂粉衣饰的地方,因为她看见有两个妇人说笑着进了店门。
前头桥边有卖艺的,刘琰听见锣鼓响了,还有人声,嗓门很亮,唱着欢快的调子,还有人捧场叫好。
这情景处处都让刘琰着迷。
她坐在车里,位置比一般人高些,能看得也远。
桥那边看起来更加繁华,但前面的桥上只能行人,过不了车。
陆轶让人将车停在桥边空处,扶着刘琰下了车。
“过桥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