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轼盯着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他这房,什么情况,他心里清楚,只是他原本就是个没出息,反正有老娘在,不会分家,他就靠着兄弟混日子过,终归不会饿死他这一房人。
周氏见他默许,松了口气,让心腹婆子去告诫几个女儿,不让她们去阻拦沈丹遐。她并不知道,沈丹遐身边的婢女之所以不把全部银弹子捡回去,是陶氏刻意安排的,用银子堵周氏的嘴。
几两银子,于财大气粗的陶氏不算什么,可是让同样缺银子的林氏大为不满,凭什么二房,可以平白无故捡银子?林氏不愿任由这样下去,就想要如何不让沈丹遐不去打鸟。林氏想了两三天,终于让她想到了法子。
这天下午,沈丹遐午睡起来,在婆子和婢女的簇拥下,去打鸟,打了两都没打中,正捏着银弹子瞄准架子上的八哥鸟,突听有人大喊道:“住手。”
沈丹遐受惊,手一哆嗦,银弹子朝天射了出去。禄婆子皱眉,定睛看去,喊话的是个十三四岁,身穿藏青色素缎圆领长袍的少年公子。
“你是什么人?大呼小叫的,吓坏我家姑娘,你担待不起。”禄婆子不悦地训斥道。
少年冷哼一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是勿施于鸟。”
“你说得什么呀你?”禄婆子大字不识,听不懂他这文绉绉的话。
沈丹遐听懂了,这人是来为鸟打抱不平的,“禄妈妈,你别打断他,让他说。”
“说就说,大路不平,众人踩。我不过是喊一声,就吓着你了,那你拿弹弓不停地打鸟,你就没想过会吓着鸟?天高任鸟飞,它本应该自在的在天空上飞翔,却被困在这鸟架上,已经够可怜了,你不怜悯它,还每天用弹子打它吓它,让它处于惊慌恐惧之中。你没有看到,它因为受惊连鸟架子都不敢落,惶惶不可终日的飞在半空中,身上的羽毛根根掉落吗?你小小年纪,做事怎么如此心狠?”少年正义凛然地诘问道。
“是是是,你说得对,我是不该来打鸟,吓唬它,我接受你的意见。”沈丹遐把弹弓往腰间一别,“禄妈妈,护娇姐,我们回去吧。”
小主子这么说了,禄婆子等人只好随沈丹遐离开,但对这个打扰了小主子兴趣的少年是不满的,恼怒地瞪了他几眼。
少年并不在意她们恼怒的眼神,见沈丹遐听劝离去,满意地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少年是满意了,周氏可就不满意了。
周氏在知道沈丹遐已两天没来打鸟了,就派心腹下人调查原因,虽说现在她不管家了,但这事要查也容易。得知阻拦沈丹遐来打鸟的人,是借住在沈家她的外甥赵时飞,顿时有苦难言了。
“太太,表少爷一心只读圣贤书,很少进内院,也很少管闲事,这次怎么会管起这事来了呢?”周氏的心腹婆子伍新家的,受过周氏大姐的好处,怕周氏因这事怪上周大姐和赵时飞,忙帮着化解一句。
周氏经她提醒,也觉得事有蹊跷,一边让心腹下人继续调查,一边想法子,怎么让沈丹遐继续来打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