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秀好话说了一箩筐,又许诺给沈丹逦买一枝鎏金嵌贡珠流苏簪,才哄得沈丹逦答应帮她抄写十篇《女则》;董其秀心力交瘁地离开沈丹逦的房间,下了楼,在楼梯口遇到了沈丹念。
“你来这做什么?”沈丹念皱眉问道。
身为妾室的董其秀,是不能随便走动的,尤其是不能到姑娘们住的小楼来,沈母怕庶出的姑娘被生母教坏,自甘堕落去当妾;沈妧妧当年做了继室,就令沈老太爷颜面扫地,曾放话说沈氏女绝不可以做妾,沈母牢记这个嘱咐。沈丹念自幼在沈母身边长大,和董其秀没多少母女情分,而且在沈母的教导下,对董其秀是鄙视的,若不是董其秀不时贴补她,她理都不会理董其秀。
“十二姑娘,能去你房里说话吗?”董其秀问道。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沈丹念冷淡地道。
董其秀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不快,却拿这个被沈母宠得刁蛮的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道:“抄十篇《女则》,明早交给我,我给你买一枝鎏金花卉簪。”
“太太罚你抄《女则》,你就乖乖抄,你还真没用。”沈丹念嘲讽地道。
“你不懂。”董其秀皱眉,她想不抄,可是却不得不抄,正妻要整治小妾,有着天然的优势,而且她现在红颜未老恩已断,又没有儿子傍身,真惹恼了陶氏,虽因有生育之功不至于被卖掉,但肯定会被送到庄子上去的。
“我不需要懂。”沈丹念撇嘴道。
“一枝鎏金花卉簪,抄十遍《女则》,可行?”董其秀问道。
沈丹念想了想,道:“再加一个鎏金手钏。”
“你也太贪了吧。”董其秀肉痛地道。
“给,我就帮你抄十遍《女则》,不给,这事就算了。”沈丹念斜眼道。
“给给给。”董其秀无奈得答应了。
事情解决了,董其秀离开小楼,回了院子,让婢女送来热水,往里面滴了几滴桂花香精,袅袅升起的白雾里,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味,董其秀脱了衣裳泡了进去。然而这晚,董其秀没能等到沈穆轲。
戌时三刻,微醺的沈穆轲回来了,他遵行内心所想,去睡鹂姨娘了,让董其秀枯坐等了半宿,次日天明,收到两个女儿让婢女送来的《女则》,就去三房正院见陶氏。
陶氏看着青白着一张脸的董其秀,不屑嗤笑,对她丝毫也不同情,纵是佳人,甘为妾,也令人瞧不起,让招财点了数,确认是二十遍,翘起脚,道:“回房去给我做双鞋,要千层底,绣重瓣牡丹花。给你五天时间,手上有活,就不会到处走动了。”
“太太,昨儿明明你同意让我找十二姑娘十三姑娘的。”董其秀气得脸色由白转黑。
“用你的猪脑好好回想,我说过的话。”陶氏冷声道。
“我不去找十二姑娘十三姑娘,怎么让她们帮我抄《女则》?你这分明是为难我!”董其秀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我就为难你了,怎么着?”陶氏挑眉,“牙尖嘴利的,你是不是想挨巴掌?”
这话有几分无赖,董其秀气得嘴唇直哆嗦,却不敢再多言。
陶氏整治董其秀的事,沈丹遐知道,并不多管,而是想法把徐朗约了出来,把那天生的事告诉了徐朗,听得徐朗俊脸阴沉黑。
“我又没事,你板着脸做甚?怪吓人的。”沈丹遐娇声道。
徐朗眸色微黯,不安地问道:“你怕我?”
“不怕。”沈丹遐摇头,“我要是怕你,早离得你远远的啦。”
徐朗转忧为喜,唇角微扬,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那毒药是假的,我骗他们只能骗一时,等他们想明白了,我就拿捏不住他们了,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乖乖臣服,为我所用?”沈丹遐托着腮看着他,眼睛亮晶晶,充满了对他的信任。
“你要办什么事?我手下有人,可以借给你,不必费心收服这些人,他们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徐朗正颜道。
“我暂时也没什么事要办,就是机缘巧合遇上了,为免这七人日后成祸害,才想将他们约束住。”沈丹遐解释道。
“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徐朗浅笑道。
沈丹遐没有异议。
时光如流水,转眼小半个月过去了,六月底,陶氏带着沈丹遐去程家,和苗氏盘店铺的账。沈丹遐找到程珏问那天的胜负情况。程珏坦荡地道:“我输了,紫林棋社的东家是高手。”
“没关系,下回再赢他。”沈丹遐安慰他道。
程珏温和浅笑,道:“棋我下输了,不过李大哥送了我一本《兰草谱》,你要不要看?”
“要要要。”沈丹遐欣喜地迭声道。
程珏领着沈丹遐去了书房,拿出《兰草谱》,递给她。沈丹遐翻看了几页,就兴奋地道:“程二哥,我们摆棋子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