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卿卿累得瘫在长凳上,说:“我不想再走了,我一点都不想再走回头路了,我今天背着他俩走到大门口,又带着你们走回来,我自己都觉得我在找虐,我都爬到这了,你又让我走到下面那凉……”她没说完,便看见风倾然已经打着电筒走了,林业还跟着去。她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坐起来,摸出自己的水和肉干便要啃。她取出肉干便见翠花她们四个都朝她看来,还咽了下口水,待看到她看过去,她们四个又齐齐移开视线。莫卿卿心想:“又不是我答应给你们肉。”可她再想,风倾然那么能吃,等风倾然的食物吃完肯定会张罗出去找食物,到时候找到食物,她这里的食物就又剩下了。她这么一想,便又把自己包里的食物拿出来给大家分了。
她把食物分完,风倾然和林业便又回来了。
风倾然说:“我看过下面的凉亭,虽然植物根须扎透了上面的琉璃瓦,但根部把琉璃瓦都盘绕上了,还算结实,凉亭上垂下来的根系和藤蔓还可以给我们做些遮掩,旁边的树也能挡上一挡。”
莫卿卿看风倾然和林业都没意见,只能照办。她爬起来,又提着包挪到凉亭。
风倾然把她父母安顿在凉亭中,等翠花她们四个吃完食物,便又带着她们去割藤蔓和锯齿草。
绕在锯齿草上的藤蔓又结实又长,好在风倾然有青鳞片,割起藤蔓并不费事。她们把割下来的藤蔓绕着凉亭的柱子把凉亭围了起来。又把锯齿草分成一捆捆地,将一端如扎稻草垛那样扎起来,挂在藤蔓上。将近两米高的锯齿草垛绕着凉亭四周挂起来,把四面都封住。人如果要进出,得用手拨开草垛。
时间有限,夜里视线又不清楚,再加上草丛中危险,她们只能做个简易的草棚过夜。即使这样,大家一起动手,搭简易草棚也用了一两个小时时间这还是有干习惯了农活的翠花□□忙的结果。翠花她们四个让锯齿草刮得满手都是细碎伤口。
虽然草棚四面漏风,不过有遮挡总比没有遮挡好,至少吹来的草籽被锯齿草垛给挡住了。凉亭里的草籽已经让他们清理干净,再在地上铺上条豺皮披风,众人便挤在一起坐在披风上。
铺在地上的那条披风是风倾然的。
莫卿卿不好意思让两个老人冻着,便让他俩裹着她的披风。他们刚才吹着风,没能好好吃东西,这会儿歇下来了,赶紧取出食物和水,大家分食。
风倾然不确定这些食物能否给普通人吃,不过这时候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让她父母先少少地吃一些试试看。
陈迎曦一家三口便坐在最靠门的旁边,默默地缩在一起。
风振轩见风倾然对陈迎曦的态度,已经明白她俩之间生过什么事。说怨,也怨,但也明白不是谁都能舍下父母、性命去陪着恋人赴难。易位思考,如果生那种情况,他虽然会觉得女儿那样做不道义,但也希望女儿能活下来。如今风倾然还活着,他便是心头有怨,也不能看着一家三口饿死在面前不管。他把风倾然分给他的食物分出一半,递给莫卿卿,说:“小莫,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帮我把这些送给他们吧。”
莫卿卿“啊”了声,诧异地看向风振轩,心说:“你没毛病吧?”
风振轩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就算是陌生人,见到人落难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
莫卿卿斜眼瞅着风振轩。要不是觉得对着这么大年纪的老伯说不好听的话不礼貌,她真想好好说他几句。
风振轩说:“不为别的,图个心安,总不能眼看着不管吧。”
这句话正好戳在莫卿卿的心头上,这种事她已经干过好几回了,莫卿卿便不好再说什么。她“切”了风振轩一声,将风振轩的肉塞回给她,把自己的肉割下些给陈迎曦他们送过去。
陈迎曦接过肉,看向风振轩,哽咽道:“风伯伯,对不起。”
风振轩叹了声:“都不容易,都是为了活命。吃吧。”
莫卿卿又坐回去,说:“风倾然,我觉得我们很快就要去打猎……”她的话没说完,一眼瞥见草棚处有只白皙的手伸了进来。
莫卿卿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几乎本能地提起钢筋便站了起来。
林业也站了起来,第一时间把自家的两个孩子护在身旁。
风倾然叫道:“别慌,是人。”
那只手拨开草垛,一个身材高瘦、被风吹得满头头零乱飞舞的女人出现他们的面前。
莫卿卿一眼认出是拿手术刀的女人,说:“是你呀。”放下钢筋。
风倾然见莫卿卿见是熟人,也不管是敌是友,就放松了戒备,不由得瞥了她一眼,微微挑了挑眉。
那女人站在草棚“门口”,问:“能借个宿吗?”
风倾然说:“进来吧。”
那女人道了声谢,在门口将身上的草籽拍打一通后,这才钻进凉亭中,站在“门口”处,说了句:“打扰了”,报上自己的名字:“柳子澈。”
风倾然说:“你悄悄跟了我们两天。”
柳子澈点头承认,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加入你们。”
风倾然问:“为什么?”
柳子澈面无表情,还带着点酷劲,说:“一,你们在她们四位走投无路的时候愿意帮她们;二,你们愿意帮自己的同伴寻找亲人;三,不盲从、随大流,有自己的主意;四,有肉,人多;五,你们缺医生,现在急缺。”
林润声将头凑近莫卿卿,对莫卿卿悄声说:“她好酷,好帅。”
莫卿卿悄声回了句:“她装的,你看她穿这么薄,冻得直哆嗦。我们住进帐篷的那天,她就馋我们的肉了。”
柳子澈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和林润声,又酷酷地问风倾然:“行不行,给个话。”
风倾然说:“吃完东西帮我爸看下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