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然醒过来的时候, 天已经黑尽, 她的身上盖着兽皮毯, 旁边坐着柳子澈。
柳子澈环抱着膝盖, 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前方, 似觉察到风倾然醒来, 说道:“你说我们能活着到海南吗?”
风倾然说:“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到海南,但我知道如果不走这一趟,会一辈子心里难安。有危险, 不代表不可能做到。”她说完, 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起身, 问:“小莫还没回来?”不然柳子澈不会这么沮丧。
柳子澈说:“嗯,闷闷下去找了。”
风倾然顿时有点着急,说:“闷闷的体质承受不住水压, 怎么能让她下水。”
柳子澈说:“闷闷的水性好,并且不深潜, 到受不了的时候就上来。这里的水压强,浮力大,但水里含有异能,对增长体质有好处。”
“找一找, 做点什么, 总是能安心点的。”
风倾然说道:“水下的危险不止是水压, 还有异兽和异植。”
柳子澈说:“我之前下水的时候现这片区域的异兽都没有了。”
风倾然诧异地问:“没有了?”
柳子澈点头, 说:“没有了。”
风倾然问:“我晕了多久?”
柳子澈说:“十天。”
风倾然愕然地看着柳子澈, 见柳子澈的神情半点不似作假,她的心便沉了下去。
十天,莫卿卿即使是植物变异也不可能潜水十天。这真就是凶多吉少了。
过了没多久,吴闷闷浮上水面。
柳子澈飞到水面上把她捞起来,落地后,便让她在火堆旁烤着火,递给她一条兽毛织成的毯子擦水。
吴闷闷见风倾然眼巴巴地看着她,摇头,说:“没找到莫莫。”便又继续埋头擦水。
她们仨谁也不愿相信莫卿卿真的出事,再加上莫卿卿太过奇葩,任何在别人身上看来是奇迹不可能的事生在她身上都像是理所当然,这让她们到现在仍怀有希望。
风倾然又养了十几天的伤,已经能够再下水。她负责清理周围的异植和异兽,柳子澈和吴闷闷轮流下水搜寻莫卿卿的踪迹。
水下的环境非常复杂,偶尔还会有乱流出现,大裂缝里经常蛰伏着异兽。
水太深,水压太大,她们下潜不到裂缝的深度,甚至连水草异植的区域都不到。靠近水面的区域与水底像是两个互不干涉的两个世界。
天气逐渐转冷,甚至有雪花从天上飘落。
在这里,没有风季,但平时的风就不小。
心机鸟已经开始缩在鸟窝不爱出来,靠岸的浅水区开始结冰。
寒冬又要到来了!
这时候她们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是准备在这里过冬等莫卿卿,还是继续往前走。
风倾然不甘心,吴闷闷同样不甘心。
可是好几个月了,莫卿卿都没有出现。
如果莫卿卿掉进的是地洞,她们还会抱有希望,哪怕再等上两三年,都会怀有希望,可这是水压极大的水底。
风倾然的决定是:“再等等。”
寒冬即将到来,许多异兽和异鸟都开始往山缝中迁徙,它们也开始准备过冬的食物,为了躲避危险,风倾然她们也挪到了山洞里居住,并且由心机鸟、柳子澈和青鳞兽一家三口组成狩猎小队,去狩猎囤积食物。
心机鸟怕冷,但青婶背上有鸟窝,遇到有危险时需要它出来顶上,没危险时就继续缩在鸟窝里窝冬。
没有莫卿卿成天话唠似的叽叽喳喳又在每天各种意外状况层出不穷,整个队伍就像是突然少了一大半人似的安静,就连心机鸟的话都少了,偶尔顶着寒风到水边低头朝水底下看几眼,喊几声,啾啾啾地说几句话,也没谁听得懂。
渐渐的,水面上的结冰的区域越来越多,雪每天不停地下,凛冽的寒风一刻不停地刮。
风倾然和吴闷闷仍旧每天下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能够下潜的深处越来越深,体质也在不断地受伤愈合和压力锻炼中变得强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卿卿生还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心里明白,但谁也不愿把这想法说出口,就好像不说出口,就还会有希望似的。
风倾然明白,在找了这么久,甚至是徒劳寻找的情况下,她们不适合再留下,应该继续前进。她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等下去或找下去。
但是,不甘心。她不甘心,吴闷闷不甘心,柳子澈也总是愤愤然地念叨:“我不信那二货就这么没了。”
雪越来越大,天地都被雪花笼罩,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没完没了地下。
水面结上了厚厚的冰,就连那些飘浮在水面上宛若一座座岛屿的异植也被冰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