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明对方明讶然道:“观他武功,内力深厚,既强且邪,阴毒狠辣,浑不似中原与大理路数,反似西域所传,好生奇怪!”
“嗯,我看他武功,倒颇似出自西域‘山中老人’霍山一脉,什么时候……他们的手也伸到咱们这边来啦!”
“唉……西域之事先不论,咱们此次不仅无功而返,接下来便有难了!”
段正明见敌军阵列移动,包围而来,底下的摆夷族将士却畏畏尾,颇有逃跑之意,不由苦笑道。
“兄长此言谬矣!”
方明却是大笑:“《易经》有云‘上九,亢龙有悔!’,对方现在看似飞龙在天,掌控一切,实则势若危卵,用不了多久便会亢龙有悔,到时候便群龙无、天下大吉了!”
“承兄弟你吉言了!”
段正明苦涩一笑,心想这个兄弟现在还在钻研这些玩意,果然不务正业。
此次情势凶险,能逃脱一命已经是上上大吉了,又怎么能奢望更多。
“淳哥!”
便在此时,一匹白马如龙袭来,却是刀白凤!
她单人匹马,脸上却毫无惧色,大声道:“摆夷族的勇士,我阿爹有命,你们务必听从段正淳的号令,不得有违!”
“得令!”
听到族长话,又见刀白凤与方明神态亲密,那些个摆夷族勇士如何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当即轰然应诺。
之前是为别人大战,流血殒命,殊为不值,但现在乃是为了自家姑爷打江山,观念又是不同,登时士气一涨。
“淳哥!”
忽然又有一队兵马挟裹着几骑冲来,为者乃是一个披甲少年,竟然是高升泰!
他催促众军前行一边大叫:“奸贼杨允贤逆行弑君,图谋篡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在他身后,高家兵马一字排开,甲胄鲜明,显然极是精锐,丝毫不下于杨家之军。
“我去……”
方明看着这一幕,没有多少感动,反而很想吐血。
大理段氏的统治力,在这里便可见一斑,纵使是在都城老巢之中,居然都可以任由对方培养私兵,动辄拉上几千人上街游行,攻打皇宫,真是威严无存!
而高升泰现在能出来,必然不是因为什么兄弟义气,而是他老爹高智升准备出来摘果子了!
“机会把握得真好,就算是我,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
方明嘴角带着冷笑:“杨家悖逆,段家三代继承人断绝,这是要渔翁得利,一举夺了大理国么?”
他看向一边,果然,段正明脸上丝毫不见喜意,反而忧色更重。
“高老匹夫,又是你!”
杨允贤老仇人见面,更是双目红,差点瞪成了兔子。
“杨老匹夫,乖乖受死,我还能饶义贞侄儿一条性命,再给块地方养老送终!”
高智升是个精神健硕的高大老者,满脸红光,声如洪钟,腰间却插着一根铁笛子。
“杀!”
他一声令下,高氏私兵当即持刀舞枪,杀向敌营之中,丝毫不管段延庆的死活。
或者在他心里,巴不得段延庆也死在乱军之中。
“兵凶战危!兄弟珍重!”
段正明见高家兵卒连带着将自己这股也包裹在内,显然打着一网打尽的心思,不由高声叫道:“我要去杀了那杨允贤,为先帝报仇!”
“兄长且慢,局势尚有变化!”
方明赶紧拉住。
开玩笑!
杨允贤的头颅乃是这次最有价值的战利品,谁若杀了他,便有大义名分加身,早已被他预定,又怎么能交给别人?
“高贼,纳命来!”
两支骑兵冲在一起,杨允贤五指如钩,向高智升抓去,空气嗤嗤作响,爪法更是阴毒诡秘,似藏有无穷后手。
高智升却是不慌不忙,抽出铁笛对嘴一吹。
激越的笛声炸响,周围之人耳膜大痛,竟然连战马都是呼啸嘶啼。
吹奏声中,铁笛尾端飞出一股劲风,向杨允贤扑杀而去。
“高老贼,内功不赖!”
杨允贤手臂一折,转了一个大弯,柔若无骨地避过,又向笛子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