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瑟吓了一大跳,筷子“啪!”地落在地上。
楼上传来张淑琴的喊声:“闲林,楼下怎么啦?是不是有老鼠啊?”
楚闲林厌恶地看了大女儿一眼。他睡得好好的,妻子把他推醒了,说刚才听到楼下有动静。他就打了个手电筒下来看看,结果看到了这一幕——
痴肥的楚瑟抱着一个饭盆在不停地吃,腮帮子上全部是饭米。看起来简直就跟个弱智一样!
他就知道,大女儿胖不是没有原因的。都180斤的人了,还不知道减肥,还在半夜偷吃!
“没什么!淑琴你先睡觉!”楚闲林打着手电筒走了下来。
楚瑟知道父亲很反感自己胖的体型,于是小声道:“我肚子饿了。”
“啪!”楚闲林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到了女儿的脸上。
他对这个前妻的女儿本来就没多大的好感。和张淑琴的一双活波可爱的儿女比起来,楚瑟真的是又胖又丑,拿出去说是他楚闲林的种,都觉得丢人现眼!现在更是厌恶至极:“你自己看看!胖的跟个猪似的,还吃!还吃!怎么吃不死你?!”
楚瑟捂着脸,小声道:“我想住到学校去。”
“好,你给我滚到学校去住!”楚闲林火了:“别在家里偷吃,丢人现眼!”
张淑琴这时候走了下来,妙曼的美妇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丝绸睡衣,露出了保养极好的肌肤,看着丈夫的时候,眉眼也极温柔:
“闲林,这是怎么啦?”
“这死丫头半夜爬起来偷吃!还想去住校!”
张淑琴摇了摇头,面上带着菩萨一般的体谅,又弯下腰看着她:“囡囡,这就是你的不对,你爸爸也是为你好,才让你住在家里的。学校里都没人照顾你,你说是不是?”又对丈夫道:“孩子饿了,吃就吃吧,大不了以后我把冰箱锁起来。”
“我想住校去。”楚瑟重复了一遍。
“不行,你还小,我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学校住呢……”
张淑琴笑眯眯地看着“继女”,这般的美丽这般的轻声细语,仿佛圣母一般的慈悲。
她的反抗和申请都被宣布无效。
在这种老资格的家族中,延续香火比什么都重要。
老太爷也是急得没办法了,许诺哪个女人可以为儿子生个孩子,就奖励五千万!
薄父本来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但是查出白血病之后,为了不耽误未婚妻,他就和她分手了。现在他听从了父亲的话,找个女人赶紧生个遗腹子,也没打算到未婚妻的身上。而是随便找了个医院的小护士,让小护士怀孕了。
这位借腹生子的小护士就是薄瑾亭的母亲,郦辰君。
后来过程就不多说了,郦伯母刚刚查出了怀孕了,上海骨髓中心却传来了骨髓匹配的消息。就这样,薄父得救了,但是郦伯母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打掉,八个月后,薄瑾亭健康地出生了。
薄家一看是个儿子,心想错就错吧,干脆把人家母子接过来住好了。
但没想到的是:薄父病好了以后,死活想和自己的青梅竹马未婚妻复合,而未婚妻也旧情难忘,两个人就一拍即合:把薄瑾亭的妈妈赶走了,他们两个真爱结婚吧!
反正门当户对,又是老太爷当年定下的娃娃亲,家族中也没什么人反对的。
对了,薄父的那位未婚妻不想当一个陌生孩子的妈,所以薄瑾亭最后归了他的生母养育。
几年后,薄父和他的青梅竹马又生了一个儿子,薄父当即宣布:这才是我真正的儿子。言外之意,他根本没把小护士和她的儿子当做继承人来考虑。或许在薄父看来,薄瑾亭这个儿子,薄妈妈这个妻子,只是生病以后的一场意外罢了。
这就是薄瑾亭的身世。
当年得知的时候,她就决定好好对待这个不幸的孩子了。
知道疼痛的人,知道黑暗的人,更能理解彼此心中那片阴影的存在。
可是……他们是心灵上难得的知己,却并不是适合对方的伴侣。
她的性格内向冷漠,除了医学以外的任何事儿都不感兴趣,可以连续在医院住上半年不回家。既不是个家庭型女人,也没真的把自己当个女的对待。相反的,薄瑾亭却是那种传统的理工男,需要有个顾家的女人陪伴。所以,他们根本不适合彼此,只适合做朋友。
而且这种鸿沟的存在,越是长大,将会越来越明显的。
这就是她不肯接受薄瑾亭的原因,童年已经如此复杂繁琐了,她不想还卷入什么豪门争斗。
心之所系,只有好好做个医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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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楚瑟早早到了学校。
一天之计在于晨,她扔下书包,就去操场上跑了七八圈,顺便整理一下心情。
——忘掉薄瑾亭,他只是在人生最失意的时候,被你救了而已。又恰好你们两重生了,凑到了一块儿,但这并不代表互相是对的人。
一次又一次地这么告诫自己。
作为一个成熟的医生,她得有这个判断取舍。
这时候有两个小孩从她的身边经过,窃窃私语说:“你看,有一头母猪在跑步!”
但是有个3班的女孩走了过来,小声道:“你们小点声,这是我们班的学霸,她月考考了全校第二……”
于是没有人再嘲笑她了。
知识就是力量,楚瑟算是体会到了。
到了上课的时候,陆老师还点评了下这次的月考。
似乎每个老师都喜欢说一句:“你们是我教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三班这次的平均成绩的确不太好,全校前十只进了两个人,当然就是楚瑟和薄瑾亭。
以往每次月考结束,陆老师都会让班上考得最好的两个同学上台来演讲考试感触的。但这次例外。陆老师的嗓门很大,楚瑟也听得很清楚:“薄瑾亭,周亦雯,你们准备准备,下节课上台来讲讲月考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