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唯一能与她做的斗争。
只是,好吵。
那些声音七嘴八舌地在叫嚣着,好吵。
他也是第一次现原来那些声音可以这么吵,以前都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最近他越来越不能忍受他们的声音。
“先生,先生,先生!”司机喊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响亮,“已经到了。”
他回过神来,看到车已经停在他所居住的社区大门前。
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一百块,交到司机的手上,没有吭一声地下了车。
“先生,还没找钱呢。”司机见他离开喊道,可是对方完全没有回头的样子,司机也就当是小费,心安理得得将这一百块收下。
“先生,还没找钱呢。”司机见他离开喊道,可是对方完全没有回头的样子,司机也就当是小费,心安理得得将这一百块收下。
似乎是因为快到家,那些声音在他的耳边叫嚣得更厉害。
他们不敢进去那个房子,只因为阿雅居住过,有阿雅的痕迹,他们害怕阿雅。
他想安静会,不想再听到他们的声音,于是加快了脚步。
终于到了家门口,他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
咔嚓——
在毫无预告的情况下,门开了。
“薄先生,你今晚回来得真早。”阿雅从房里出来,身上系着围裙,手上提着一袋的垃圾。
薄暮笙愣愣地看着她,对于她从屋子里出来这件事表示十分的震惊。
她是怎么进去的?
“薄先生,我饭做好了,你先进去坐着,我去扔垃圾。”她提着垃圾袋往垃圾桶的地方跑去。
薄暮笙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依旧对她的出现感到惊讶与惊吓。
“薄先生,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呢?走吧,咱们进去吃饭了。”她拉着半石化的薄暮笙走进去。
一进门,菜香充斥着整个房子。
在餐桌上摆着六菜一汤,五荤一素,色香味俱全。
“薄先生,别傻站着啊,换鞋子,洗手,现在已经七点半,你肚子也该饿了吧。”阿雅自然地如她才是这家的主人。
听她这么一说,再闻到那些菜香味,薄暮笙饿了。
心中想要问她的问题很多,但有的是时间问,他脱掉皮鞋,换上舒适的拖鞋,去浴室里将手洗干净。
回来时,阿雅已经盛好汤饭等着他。
“薄先生,来吃这个糖醋鱼,这个可是我的那手好菜。”
薄暮笙一坐下,阿雅就已经开始献殷勤地给他夹菜。
他没动筷子,静静地凝视着她。
被这样看着,阿雅的脸颊微红,“薄先生,吃饭啊,别看我,看我又填不饱肚子。”
“为什么会在这里?”薄暮笙将一进屋子的疑问问出来。
“薄先生,你今天给我工资了,所以我想请你吃顿好的。”在海英告诉她薄暮笙已经给她工资之后,阿雅就去了趟at机查看自己的账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五万。
一开始还以为是数多了个零,数多两次才知道确实是五万。
她在薄暮笙的身边才当了一个多月的助理,这一个月里没少听他说要扣自己的钱,还以为被他这样扣的话会只有两三千块钱,然而真实的工资吓到她了,于是就买了一堆好吃的,来他家做饭。
“我不是问这个。”薄暮笙眉眼清亮,再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钥匙,我走的时候偷偷拿走了一个。”
她从来就不是个会百分百乖乖听话的人,当薄暮笙赶她走的时候,她在穿鞋的时候,顺便地拿走了放在鞋柜上的备用钥匙。
“还来。”薄暮笙朝着她伸出手。
阿雅嘻嘻笑道:“薄先生,我不想还。”
薄暮笙冷眉一横,眸子隐有不满。
“薄先生,我知道你要赶我走。可是,我喜欢你,我不想就这样退出你的世界,我还没有用尽全力去追求你,不用尽全力追求你,我就这样退出,我会得抑郁症死的。”她收起笑容,眼里是认真,严肃,还有恳求。
薄暮笙的手轻轻一颤,这小小的举动透漏出了他心里刚才那一秒的迟疑。
他收回手,他不想有更多刹那间控制不住的情绪流露出来。
“我不喜欢你。”
“骗人!我才不信!”
白天的时候才听到他的告白,这会说不喜欢的话,谁会信。
阿雅生气地鼓起脸颊,她才知道,原来薄暮笙是个胆小的男人,明明喜欢自己敢对着鬼魂说,却不敢对本人坦白地说出来。
“我没有喜欢你的理由。”
“薄先生,喜欢从来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喜欢是一种缘分,是一种感觉。缘分到了,感觉对了,我就喜欢上你,你就喜欢上我,喜欢就是件这么简单粗暴的事情。”
她必须要纠正薄暮笙对喜欢的乱定义,不纠正过来,他就不会好好地面对自己的感情。
“别闹。”薄暮笙的语气有些无力。
对于阿雅的一些歪理,他总是难以去应对。
一句别闹,让阿雅很生气,薄暮笙总是用这两个字否定她所做的一切,她咬着唇,眼珠转溜着,既然他当她在闹,那她就闹得更厉害点。
她清咳了两声,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放在桌面上。
没想到她会乖乖交出钥匙,薄暮笙有些惊讶,但既然她这么乖,那他也可以少废点口舌。
伸出手去拿钥匙,在他拿到钥匙的时候,阿雅比他小许多的手抓住他的手。
“薄先生,你真的要拿走这个钥匙?”阿雅再次确定。
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阿雅收回手,双手环胸,痞气地看向他,勾唇说:“薄先生,你要知道,没了钥匙要进你家也不是件难事。我要是想进你家,我可以去配万能钥匙,也可以去学开锁,再不济我还可以撬门而进,只是以上三种办法都属于犯法行为。”
她狡黠一笑。
“薄先生,我要是犯罪怎么想都是你的错。”
薄暮笙一怔,实在是没料到她居然会想出这样的招数,这个女人真的是把“厚脸皮”三个字挥得淋漓尽致。
她也趁火打劫,继续出攻势,“薄先生,咱们好歹也一场相识,你也不想看到我年纪轻轻就因为私闯民宅而在警局的档案上留下这个污点。留下这个污点,我下辈子可就算是完了。”
“私闯民宅的罪不大。”他冷着声音反驳,他才不会一直被这个比自己小八岁的黄毛丫头牵着走。
“私闯民宅是罪不大,但要是入屋盗窃呢?我要把你用过的东西都偷走,对了,你穿过的内裤我一定要偷,这样人家就会觉得我不但是个小偷,还是个变态。这样我人生的白纸上就留下了这个永远无法抹灭的污点。”
“你这个臭丫头……”这是薄暮笙活了三十二年,第一次遇到这么束手无策的人,也是他时隔十年来第一次起了想骂人的冲动。
她微笑甜甜,“薄先生,我的错对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你想我继续当个好人?还是现在开始做个坏人呢?”
“你从来就不是个好人。”薄暮笙隐忍着怒意说,将钥匙放回餐桌上。
阿雅激动地看着得而复失的钥匙,高兴地眼眶湿润。
叮咚——
忽得门铃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