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想了想,这流言蜚语是得避讳些,因此也越满意陆成会办事,叹道:“罢了,先委屈阿南一阵吧,成了亲就能天天跟香儿待一块儿了。对了,你平时喜欢吃啥菜?告诉伯母,晌午伯母做给你吃。”
来送礼,晌午肯定要在这边吃的。
陆成笑着劝她不用客气,随便弄点菜就行,他不肯说,李氏就决定自己买菜了,临走前先交代儿子徐槐好好招待客人,再把徐秋儿叫到身边,低声嘱咐道:“看着点,不许你陆大哥去西院。”
定亲归定亲,该守的规矩还得守,陆成要是个老实的,她倒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两人机会说说话,可陆成脸皮那么厚,胆子也不小,李氏担心自己的傻侄女被人先占了便宜。
徐秋儿笑嘻嘻答应了。
兄妹俩一个在东院看着陆成,一个在院子里做针线防着他。陆成不怕徐秋儿,但他得忌惮徐槐,因此前后院逛逛,愣是没找到机会去见心上人。盼着凝香想他了主动出来见他,念头才起先苦笑,他的香儿那么害羞,躲他还来不及。
越见不到越是想,憋了一肚子火,陆成假装去陪阿木玩,悄悄嘱咐小家伙帮忙传话。
阿木可喜欢这个准姐夫了,饭后乖乖地去传话,“姐姐,陆大哥说十五晚上镇上有灯会,让咱们跟大哥一起去看,到了镇上他再找你。”
凝香虽然半天没出屋,但她听得出陆成已经走了,明白再跟弟弟说不去也没用,只在心里骂了陆成几句。就凭上次他当着弟弟的面那样对她,也别指望这次她会乖乖去赴约,反正等不到人他自会回去。
姐弟俩说悄悄话,隔壁屋里,徐秋儿也在跟兄长嘀咕,“大哥,你到底还喜不喜欢管姐姐啊?”
徐槐背对她躺在炕上歇晌,没吭声。
不吭声就是默认,徐秋儿立即明白了,凑过去小声劝道:“大哥,喜欢你得说出来啊,你……”
“我说了,她没答应。”
不想听妹妹再三唠叨,徐槐闷闷地道。
“啊,你什么时候说的?”徐秋儿又惊讶又兴奋,推推兄长肩膀,示意他坐起来说。
徐槐也实在是憋得苦了,本来还勉强能忍,最近陆成求娶堂妹顺顺利利,来自家眉开眼笑的,两相一对比,徐槐胸口就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憋闷到迁怒陆成,看陆成笑他就厌烦。如今妹妹主动提及此事,徐槐绷着脸沉默片刻,简单地说了当日情形。
徐秋儿不由同情起自己的哥哥来。
陆成追堂姐,就好像大灰狼追兔子,追的那个又狡猾又厚脸皮又霸道,被追的柔弱无比,自然事半功倍。轮到兄长,兄长没有陆成那么多花花心思,偏偏喜欢的管平不苟言笑还会功夫,事情登时变了个样。
徐秋儿挺喜欢管平的,难得哥哥也喜欢,她就想帮哥哥一把。
“哥哥,你跟陆大哥学学,当初姐姐拒绝了他好几次,他愣是不听,依然想方设法往姐姐跟前凑,慢慢的不就哄好姐姐了?你也多试几次,或许管姐姐就答应了。”徐秋儿捅了捅兄长肩膀,推心置腹地道,水润润的杏眼机灵极了,“你想想,姑娘们家脸皮都薄,哪有你一说人家就答应的?矜持几次才正常。”
徐槐瞅瞅妹妹,忽然觉得妹妹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可一想到管平冷冰冰的脸,一起吃饭时不曾正眼看过他,徐槐就又没了底气。
要是管平跟堂妹一样温温柔柔的,他当然敢。
徐秋儿见他阴晴不定分明拿不准主意,想了想,笑道:“年年中秋镇上都有灯会,今年大哥还带我们去看,路上黑灯瞎火的,大哥找机会再问问。管姐姐答应最好,她不答应,黑漆漆的,大哥也不用觉得脸上挂不住,是不是?”
徐槐心动了,却还是犹豫。
他没出息,徐秋儿嗔了他一眼,一边往炕沿那边挪一边哼道:“行了,就这样定了,我去跟姐姐说,她去看灯,管姐姐肯定也去。大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最多帮你到这里,你再不抓住的话,就等着看管姐姐被别人抢走吧!”
一个“抢”字,徐槐脑海里忽然浮现陆言俊朗的脸庞。
就在他终于决定再试一次时,徐秋儿已经跑到了西院,赶走阿木,趴到炕上撺掇堂姐去看灯。
凝香以为她是陆成的说客,坚决不肯答应。
徐秋儿好话说了一箩筐,见堂姐就是不松口,不得不道出了实情。
凝香愣住了,堂兄竟然喜欢管平?
一个是侯府精心培养的暗卫,一个是本本分分的乡下汉子,凝香从未将两人联系到一块儿。
可是,现在管平不是暗卫了啊,她与她一样,没有任何负担了。
为了堂兄的婚姻大事着想,凝香咬咬唇,悄悄递给堂妹一个赞同的眼神。至于陆成,她始终跟堂妹在一块儿,不给他使坏的机会便可,陆成再坏,也不可能当着十三岁的堂妹欺负她。
姐妹俩商量好了,徐秋儿去找兄长报喜,凝香去了西屋,笑着对练习绣花的管平道:“明晚镇上有灯会,咱们一起去看看吧?我好几年没看过了,还挺怀念的。”
管平耳朵再灵也没听到姐妹俩方才的悄悄话,头都没抬就答应了,“好。”
小姑娘要去赏灯,她在旁边守着,免得被坏人欺负了,凝香与徐秋儿可都是美人,最招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