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对于刚刚被扇了脸的冯年来说无疑是伤口撒盐,俊脸白了红,红了又白,想要继续理论,看看吴老爷与陆成活似师徒俩的腻乎样子,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改变吴老爷的主意,再说只会自取其辱,遂愤愤离去。
吴老爷淡淡地吩咐小厮送客,等冯年走远了,他才收了笑,提醒陆成道:“我会派人跟着他,估计这几天便能揪出那个告密之人,届时我会派人告诉你对方的来头。这也是我唯一能帮到你的,陆成啊,往后你行事一定要谨慎,宁可受些气,也切莫因为年少冲动惹到小人,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突然跳出来捅你一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日若换成旁的东家,你觉得你能善了吗?”
他当然知道陆家与冯家的恩怨,先前请冯年进门只是为了给陆成出口气,但说到最后,老爷子不悦地看了眼长子。他这个大儿子,做生意的手段心眼是够了,但少了几分人情味儿,陆成替他们做了这么多年事,亦仆亦友,那是宁可少赚点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吴大爷明白老爷子的意思,面皮有点受不住,先走了。
陆成还在琢磨老爷子的话,想不通自己有什么仇家,冯年是一个,裴景寒勉强算一个,但陆成再不喜裴景寒,也知道裴景寒绝没有闲到耍这样不入流的伎俩对付他。一时没有头绪,陆成先郑重感激老爷子:“老爷教诲的是,陆成一定谨记在心。”
吴老爷嗯了声,将提前准备好的地契交给他,再命管家去请长子回来,随陆成去城里画押。
就在陆成与吴大爷进城的路上,冯年派人将章鸿林请到了一处小树林。
盛夏时节,树林里十分凉快,可这边过于荒凉,看着负手站在林中的冯年,章鸿林莫名地不安。
“冯公子买到果园了?”距离冯年十步左右时停下,章鸿林试探着问道。
冯年死死盯着他。
章鸿林马上知道买果园的事出了变故,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想通冯年愤怒的理由,因此也没法替自己辩解什么,只疑惑地等着冯年告知。
他脸上的茫然不是装的,冯年看得出来,但章鸿林不是故意的又如何?就因为这个人,他第一次去找陆成的麻烦,差点被打成残废,这次信心十足地去吴家准备踩陆成一脚,结果反倒被陆成看了笑话。
简直就是他的灾星!
一句废话都不想说,冯年转过身,很随意般的拍了拍手。
林中立即走出来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人手里还拎着条麻袋。
冯年曾经想用这招对付陆家三兄弟的,章鸿林劝他别冲动,人家陆家背后靠着镇远侯府呢。今日冯年倒要看看,他章鸿林有没有人给他撑腰!
“打!”
随着他的一声低喝,章鸿林拔腿就跑,三个黑衣人则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毕竟是专门靠这个吃饭的,黑衣人很快就抓住了章鸿林,像蒙兔子一样将麻袋套到了章鸿林头上,跟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男人哀嚎声,拳脚加诸于身的碰碰闷响,连绵不绝。
打了足足一刻钟,冯年才喊停,领着三个黑衣人气冲冲地走了。
小树林里,粗麻袋不停地扭动,好不容易里面的人才露出了脑袋,却是头凌乱,鼻青脸肿,简直像乞丐堆里爬出来的,再也看不出之前清秀俊朗的书生模样了。
但吴家派来盯梢的小厮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看章鸿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确定没有出人命,小厮立即回去复命了。
陆成从城里回来,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愣了会儿才记起章鸿林是哪号人物。
记起了,陆成对传话小厮道:“劳烦你转告老爷,就说我心里有数了,他老人家不必再担心。”
说话时桃花眼里带着笑,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