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会联想到自己的母亲,或许就是因为冯榭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才在生下她后,选择去死。虽然只是猜测,虽然冯榭说母亲是大出血抢救不及时死的,可心中却不知不觉地有些笃信母亲是自杀。
冯泽凯也确实没再那样强硬地对待她。
“我不介意以前你对我做了什么哪怕是、、哪怕是你强歼了我。”和悦靠在床头,一阵疼,不是来自胃里,而是从心房处翻滚着向四肢流窜,泪水不争气地大滴大滴地往报纸上落,晕花了黑黑的字迹,湿了一大片,一双又大又美丽的眸子水雾模糊,却眨着一丝希冀的光,“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哥哥,亲哥哥”
“你闭嘴”冯泽凯最不能听到就是从和悦嘴里说出来的“哥哥”二字,像一大把针一样,直扎他的头皮,穿过颅骨,扎进脑子里,疼得浑身难以抑制的想要抽搐。
努力地劝说自己不可以再像一年前一样用残忍的方式对待和悦,他本是一个温柔儒雅的男人,有些一根筋,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向来是舍得付出代价来换取,恰逢父亲去世,那么多跟随父亲出生入死的人聚众闹事
他自小的教育不是由父亲完成的,而是由父亲指定的齐谭,一个阴狠至极的老迈男人来完成的,他学到最多的就是狠,以暴力服众,然后才是以德服众。
所以在面对暴的动乱时,他选择以血腥的方式结束这场争斗,齐谭不知所踪,没有人帮他,只能靠自己,心中也深藏着畏惧,但是没办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和悦面前杀人,也是逼不得已,那时他根本没有能力救她,没死在枪淋弹雨中,是和悦命大。
不想强迫和悦,却做了令和悦羞愤的想死的事情,方式不对,但是已经做了,照片里的女人根本不是和悦,照片是合成的,他现在告诉她,她能信么
既然她当真了,那就当真吧,现在她却又要以死相挟,不让他碰
这次从中国掳她回美国,他想温柔地待他,并不想急功近利,伤她的心,令她生畏,可这女人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男人,在求死的最后一刻还喊着那男人的名字,还声声地喊对不起。
他恨透了这个男人的名字,“贺天”,更恨透了贺天这个人。
泪水挤满了眼眶,啪嗒嗒地往下掉,和悦看着冯泽凯,像隔了层浑浊的玻璃,男人的脸廓模模糊糊,那沉眸里阴狠的戾气毫不掩饰地向外冒,死亡的阴气从男人身体里汹涌泛出
“你倒底想怎样”和悦无所畏惧,却怕极了冯泽凯对贺天起杀念。
冯泽凯“呵呵”地笑了两声,笑声阴森怪异,眸光深不可测,“你猜”
贺天没指望房擎真的帮他,上辈的仇怨那么深,就算他与和悦是夫妻,可若贺家没了,他消失了或是死了,和悦也可以是别的男人的妻子,所以房擎没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已经上仁至义尽了。
仇恨滔天,一年多的时间,房擎几乎步步为营地欲置贺家于死地,一朝放下,亲情,竟伟大至此
查尔帮他,在情理之中,无非是牵扯些金钱的利益,还有一点儿查尔对和悦的情意,查尔欲盖弥彰,只道是“忘年交”,贺天心里膈应,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自己远在异国,又有求与人呢。
“你们中国有句话,叫作狗急了也会跳墙,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查尔看着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潞帮刚稳定,怕又要动荡不定了。
这明面上,贺天用道德人伦束缚冯泽凯,实际上是给潞帮制造了一场无形的内乱。
一年以前,从中国市回到纽约,他亲眼见证了潞帮的动乱,一半人众推举冯榭的小女儿冯和悦来坐潞帮的大交椅,他特地调查了一下,冯和悦的年龄比和悦大出好几岁,所以当时,在没有见到照片或者本人的情况下,便没有怀疑过和悦就是冯和悦。
冯泽凯为人谨慎,杀伐决断,否则也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控潞帮。但哪锅粥里,也总有那么一两块臭肉,无伤大雅,却实打实地能坏了满锅汤。
“他若是急了,我才有机会。”
贺天坐在查尔对面,欧式的沙很软,身子完全陷在海绵里,舒服得令人想要靠在沙靠背上,可是贺天的身子像上了条一样,绷得紧紧的,握着手机一秒也不敢松下来,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至关重要的电话。
潞帮里已经传出些风吹草动,现在需要的就是将冯泽凯激怒,人在冲动的时候才容易出错,而他才有机可乘。
手机响了一下,贺天立马划开接听,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噌”地站了起来,紧绷的条几乎要断裂开来,眸子似淬了火,却要强压着自己熄灭,那火苗子就回到了体内,五内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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