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是虎狼,那皇帝就不是虎狼了?”
报馆主笔方大猷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家报馆说白了就是浙江几个主要书院的掌院负责在士绅间筹款,然后在南京开办了专门为浙江士绅声的。至于方大猷原本是北直隶一个兵备道,李自成进攻北京时候南逃,但他是在李自成攻入北京前就逃的,自然不会得到崇祯好脸色,一直闲置在湖州老家。然后这次被桑梓请出来挥余热,就这样原本历史上的咱大清山东巡抚,著名画家变成了大明第一代报人。
“允升公所言极是,自太祖废宰相之后,大明历代几个明君?又出了多少奸佞?可以说无论哪一朝都是阉党与佞臣得势,岂独一个杨庆?说到底就是这君权太强没了制衡,这一点不变一个权奸也好皇帝也罢又有何区别?不过都是民贼,都是天下之大害而已!”
毛奇龄在一旁说道。
“可此时说这些又有何用?咱们纵有如橼之笔,终归敌不过火枪。”
张履祥说道。
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他这话让场面有些尴尬,毕竟他们都只不过些嘴炮,东林群贤至少还有权力,还掌握六部,还能号令各地文官,但他们就只有笔和嘴了,东林群贤都斗不过杨庆,那他们就更斗不过了。
“错,我们有民心!”
毛奇龄说道。
“对,我们有民心,我们身后有千万江浙百姓,只要我们能够唤醒这千万百姓,火枪又何足惧!”
比他年纪还小的吕留良拍案而起说道。
突然间一个仆人撞开了门。
“老爷,快走,怀远侯带着家奴来报馆说要为国除奸了!”
他焦急地朝黄宗羲喊道。
后者愕然。
几乎就在同时,外面人声鼎沸甚至就连马蹄声都传来,毛奇龄离窗口最近,他急忙打开窗子向外望去,就看见一身山文宝甲的怀远侯骑着骏马拎着宝剑,带着一水大棒子的家奴已经快要到楼下了。
就在同时常延龄的家奴也看到了他。
“在上面!”
那家奴喊道。
“快围起来,别让这些乱臣贼子跑了,今天老夫要替先帝清理这些妖言惑众的狗东西!”
常延龄举起宝剑喊道。
那些家奴迅速上前。
而毛奇龄也关上窗子,话说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跟这种粗坯讲不清道理,为了避免被大棒暴打,还是赶紧跑路要紧。好在他们这间报馆就是浙江会馆的产业,后门就是会馆里面,不过楼梯不能走,这时候已经传来下面伙计的惊恐尖叫和打砸声。
“快,跳出去!”
吕留良打开后面的窗子喊道。
毛奇龄第一个翻出去,这小楼又不是很高,双手攀着窗子放手落下去就行,他们又不是七老八十,毛奇龄第一个跳下去,紧接着黄宗羲也跟着下去。张履祥第三个,他还没松手伴着一连串脚步声常延龄就在楼梯口冒出来,吕留良一推张履祥,张履祥惊叫着落下,方大猷也想跑,被一个反应快的常家家奴一把抓住。吕留良到底是年轻,猛得推开过去抓他的家奴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不过紧接着下面传来他的惨叫。
常延龄一下子扑到窗口,正看见吕留良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里跑。
而浙江会馆的人已经迎出来。
“便宜了这些狗东西!”
常延龄恨恨地说。
“怀远侯,你这是要做甚?”
他身后被抓住的方大猷义正言辞地喝道。
“把他拖出去!”
常延龄挥手说道。
“怀远侯,你聚众打砸私刑报复无辜我大明国法何在?”
方大猷挣扎着喊道。
“国法?老夫就让你看看国法!”
常延龄抬脚在他背后一踹,方大猷尖叫一声,紧接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不过这样高度摔不死,顶多摔瘸个腿。他落地后抱着腿哀嚎,但随即被下面的常家家奴拖到报馆门前,此时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在无数围观中常延龄走了出去。
“给我打!”
他很霸气地一指方大猷喝道。
那些家奴立刻举起棒子,但也就在这时候,浙江会馆的人带着五城兵马司的警察赶到,那些家奴看着常延龄。
“打!”
常延龄说道。
一名家奴的大棒毫不犹豫地砸在方大猷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