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怒道。
“陛下,他们不过就是嘴上功夫。”
王承恩很无奈地说。
“杨庆对钱谦益有一个很贴切的评价,他哪怕就是去自杀也会嫌水太凉而放弃的,真要刀子压在他们脖子上,他们可以向任何人山呼万岁,您别把他们吹嘘的忠心当真。朱之瑜身后的士绅的确恨杨庆,可恨是一回事跟他以命相搏是另一回事,闲着没事骂他几句无所谓,他们在报纸上公然骂杨庆都没事,他们的确也经常这么干。
但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杨庆不在乎这种小事。
他们不必害怕。
但真要动手他们会立刻退缩的。
因为那样真会人头落地。
杨庆的确清查并收回他们侵占的田产,但这没什么大不了,因为他们还有更多本来就是自己的。杨庆的确要他们释奴,但他们可以雇佣,奴婢的确不再是属于他们的,但可以变成领工钱给他们干活的。杨庆的确收他们的税,但咱们大明的土地税率无非就那么点,哪怕交完税他们还是保留最多一份,更何况因为官员问题,实际上很多士绅还是可以逃避。
您看,杨庆都给他们留了余地。
但他们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去年徽州事件他们聚了几万人闹事,然后和民兵冲突死了百多个,所有人就都立刻偃旗息鼓了,连杨庆紧接着因此而的释奴令,都没让他们再有实际行动。
引冲突的那个逃奴可是已经以正当防卫而释放。
这才是真正的士绅。
您相信他们能为您和杨庆拼命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
他们都没想过和杨庆拼命,他们一个个娇妻美妾笙歌宴饮,又岂会舍弃?他们只是想把您当枪使,他们可以给您助威,可以在后面鼓励您,甚至可以从后面给您递刀,但如果杨庆的刀落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您向前一推,然后跑到一边说全是您的错与他们无关。”
他紧接着说道。
说完他看了看朱慈烺那明显有些要失控的目光。
“至于桂王那些人……”
他叹了口气说道:“多尔衮都被打得就差跪地求饶了,您觉得他们能比多尔衮更强?杨庆手握四十余万精锐大军谁能撼动?他不去打这些人他们就烧高香了,还敢主动挑衅他?就金声桓那些乌合之众连湖广民兵都未必打得过。
湖广的民兵多数本来就是马进忠等人的部下整编下来的。
他们和金声桓又不是没打过。
更何况他们就算成功了又能比杨庆对您更好?杨庆的脖子上始终有根绳索,这根绳索牵在公主的手中,他就算想对您不利,公主只需要一拉绳子他就会停下。但他们的脖子上可都没绳索,他们想害死您那么身后不会有任何妨碍,哪怕桂王得势也一样。”
“朕乃天子,难道这还不够!”
朱慈烺站起身崩溃一样吼道。
“陛下,您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吗?”
王承恩不无怜悯地说。
“什么意思?”
朱慈烺愕然道。
“您以为先帝真是不慎落水吗?您以为先帝真得是死于意外吗?他是被水下刺客拖下去的,他是死于一场谋杀,他是因为卫所改革触动了南京勋贵们的利益,被他们谋杀的。您看,这还是先帝,这还是那些与国同休与大明休戚与共的,仅仅因为要把他们侵占的官田收回,他们就已经敢于谋杀一个近二十年的天子了。顺便奴婢再说一句,先帝是咱们大明朝第三个落水而死的皇帝。”
王承恩说道。
朱慈烺目瞪口呆。
他的确不知道这个,事实上对于崇祯的死因,杨庆从没公开过,这种事情不能公开,心知肚明就行,甚至连公开调查都不应该。
皇帝不能被谋杀。
就算死也必须是意外。
否则的话牵扯就大了,而且牵扯到颜面问题,但只要认定了怀疑的对象,在以后随便找个别的理由弄死就行了。所以大明上下除了极少数人以外,对于崇祯死因能知道的就是他不慎落水染病死亡。
包括朱慈烺这里。
他说白了就是在封闭环境里读书读得陷在自我世界里,对天子这个词认识得不够现实,此刻听到这个很有冲击力的消息直接懵逼了!
他紧接着跌坐在座位上。
“陛下,天子真没什么用!”
王承恩诚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