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干什么?”
徐四看着那些被惨叫声吸引出来的仆人厉声喝道。
那些仆人面面相觑。
“快,把他抓住,每人赏千两!”
曹溶焦急地喊着。
徐四真要去检举,那他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杨庆正愁没有杀鸡儆猴的呢!他这可是送上门的,试图贿赂四民代表,以贿选达到阻止公田法的目的,那抄家是少不了,他的脑袋也得落地。
“他们想杀人灭口,你们也想跟着一起找死吗?”
徐四喝道。
那些仆人迅速清醒。
自己这种领工资的,完全没必要做这种傻事,他们是仆人,过去的卖身契早就作废了,现在无非就是领工钱的雇工而已。曹家就算抄家,也不会牵连自己,到时候大不了再另找雇主,找不到雇主也可以去皇庄投靠。
既然这样……
他们迅速后退。
徐四回过头看着曹溶。
后者也傻了。
老乡贤突然把拐杖一扔扑倒在徐四脚下,直接抱住了他的腿……
“老四啊,太叔公一时糊涂,你就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放过我们吧!我和你爷爷从小一起长大,你爹小时候得病还是我出的钱,你真要去检举太叔公也活不了了,你难道真忍心看着太叔公耄耋之年上法场?你要是真去检举,太叔公今晚就上吊好了,也免得去挨那一刀!”
这个老家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嚎着。
徐四厌恶地推开他。
“你们好自为之!”
他看了看一脸谄媚笑容的曹溶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老乡贤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和曹溶就这样目送着徐四离开,后者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俩才再次面面相觑。然后老乡贤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的表情,曹溶了然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看了看那些仆人,后者低着头装什么都不知道……
“一群废物,滚!”
曹溶喝道。
那些仆人们赶紧离开。
“世风日下啊,都是那释奴令闹得!”
老乡贤叹了口气说道。
的确,要赶过去,哪有家奴敢不听主人的,可这释奴令颁布以后,奴婢都成了雇工,人家根本不会再什么都听主人的了。就算被赶出府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找个皇庄,以前奴婢离开主人就只能当流民,现在却可以当皇民。之所以还在这些士绅家效力,不过是因为江南皇庄控制的土地数量有限,想加入皇庄只能被送到外地才能分到土地,在士绅家如果有合适工钱,当然还是不愿意真背井离乡去开荒。
但人身依附关系不存在了,给士绅家干活可以,为士绅犯罪的傻事是不会干的。
“幸好还有别人!”
曹溶冷笑道。
“一定要做的隐蔽些,不能牵连到咱们。”
老乡贤说道。
“放心,南都两三百万人口,哪怕四民代表,也难免会有个意外什么的,就算没有意外,也还有个歹人抢劫伤人呢!”
曹溶说道。
他们可不敢保证徐四真就不会去检举他们,说到底双方其实已经撕破脸了,这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既然徐四已经动了这个心思,就不能让他再活着了。好歹也是经历了北京城破的,曹前御史还不至于连杀个人的胆量都没有。
第二天晚上。
“到底还是财帛动人心啊”
杨庆说道。
对于南都士绅们的贿选活动,他当然是了若指掌。
不是靠锦衣卫。
事实上蔡曹两家生的事情,紧接着就被仆人以告密方式报告给了锦衣卫,既然要玩特务统治,当然不可能不鼓励告密,虽然听起来这有点不太好听,可也是真有用啊。当然也不能说是告密,这是那些仆人婢女们忠于国家忠于女皇陛下,看不得雇主有作奸犯科之行,作为大明人民皆有为国检举揭的责任。反正这时候释奴令早就颁布,理论上除了专门在官府登记的异族奴婢,那些依然占士绅家很大一部分的仆人婢女都已经算作良人,完全不用有什么顾虑。
过去奴告主也是犯罪。
任何朝代奴告主,哪怕告的是事实,奴也是要受一定惩罚的。
再就是奴婢与主人是一体,若告密使主人被抓,主人家完了,他们也一样没别的活路,毕竟奴婢是直接在奴籍上的,基本上都是籍没然后官卖而已。除籍为良人这种好事,也就是洪武时候还能指望,那时候平民甚至严禁养奴婢,现之后不但要挨板子而且奴婢直接释放为良人。
但之后就别指望了。
甚至展到后期江浙士绅都能蓄养数以千计的家奴。
更何况那些官员都是旧礼法体系的维护者,对于这种案子一般都是先收拾奴婢,这是纲常问题,就像扒灰公当官时候,佃户告地主都能有违纲常一样,所以奴告主除非逼到别无选择,基本上是不会生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都是良人谁怕谁呀!
“这难道不正是你想要的?”
李来亨不无讽刺地说。
“别胡说,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接受考验的机会而已,他们经受不住考验怪他们自己,又不是我逼着他们收钱的。他们不收不就可以了,他们不收我又能奈他们何,看看,这不是有经受住考验的吗?”
杨庆拿着关于徐四的密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