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过一个月!”
“不到一个月居然弄出这样的规制来?”千总李和先是诧异的说了句,随即脸上神色转为慎重,闷声又说道:“恐怕一口吞不下来,要啃了!”
黎大津点点头,笑着说道:“昨天已经把他们里外掐死了,想要求援都来不及,而且就算援兵来了,咱们已经把这里彻底扫平,先让弟兄们安顿,要慢慢来。”
李和点头,他和黎大津分别转身,大声招呼着安顿,冯家这一大队,有的整齐,有的混乱,各自开始停下,大车上的牲口被卸下来,各种物资也被搬下。
这边距离寨墙不远,寨墙上的掩体很简陋,里面的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还有人傻乎乎露头,结果被外围游荡的骑手赶过来,一箭从墙上射死,摔在了下面的深沟里。
“三百一十二”张虎斌在那里点着敌人马队的数目,越数脸色越是难看,足足三百五十几骑,步卒居然过了两千三,寨子里的人算上流民也才也还没这么多,更不必说流民不少人没什么把式,而外面这些看着都是舞刀弄枪的老手。
“连正,会射箭的一共十六人,都喊过来了!”张虎斌身后有人轻声说道。
张虎斌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镇定些,然后转过身下了寨墙,十几名汉子已经聚在那里,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江湖人中,大凡能会射箭的,比起寻常舞刀弄枪的莽夫总要强些,心性沉稳不必说,冷静扎实也是有的,不然射不中目标猎物,弓手们脸色虽然不好看,可在这寨子里已经算最镇定的一批了。
张虎斌拱拱手,干脆利索的说道:“各位,等下射箭不用快射,只盯着对方的头目和弓手,其他的都交给别人。”
大家交换了下眼神,一人闷声说道:“张头领的吩咐大伙都懂,可看外面这个架势,咱们能守住吗?”
“能有援军来吗?”
“进爷可一直在徐州没动,是不是把咱们丢这边了!”
一人起头,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能守住,能有援军来,进爷不会不管大家!”张虎斌没有丝毫的迟疑,干脆利索的给了回复。
眼下这局面怎么看都是凶多吉少,大家难免心浮气躁,可张虎斌却这么坚定有信心,他这么一说,大家也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一时间都是点点头,张虎斌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徐州人来淮安府抢食,那是水火不容的,被抓了也没个好下场,或者不死,可这不死没准比死还难受!”
“张头领放心就是,咱们敢来,就是敢把这条命押上!”说到这里,也有人草莽气质作,粗着嗓子大声回答。
“外面动了,外面动了!”寨墙上有人吆喝说道,张虎斌也顾不得和众人多讲,只是挥挥手,自己转身先上了寨墙。
看到刚刚停顿好的敌人大队开始向前了,张虎斌看到敌人的动向,脸色更不好看,对方居然还有盾牌,而且还有这么多面。
绿林山寨,响马杆子,大家动手都是凭着勇悍,一窝蜂的冲上群,这盾牌又是碍事又不方便用,所以基本见不到。
而团练乡勇这种有些训练的,队伍里盾牌就不少了,刀牌手甚至还要多拿份钱,因为不是武艺精熟还用不了,朝廷兵马用这个最多,盾牌遮蔽,分进合击,都有一定的军法。
看着盾牌这么多,说明对方的训练不会太差,组织也有章法,接下来这战斗恐怕更难打了。
“开水!准备用开水!”张虎斌吆喝说道。
流民新寨和其他处的灾民比起来,有一样东西不缺,那就是铁器,农具和铁锅徐家出产大宗,这边需要立刻就能取得,连正常的很多村寨,都没有这么充足的铁器,一声吆喝,寨子里立刻开始生火烧水。
盾牌遮蔽着推送大车的人,在大车后面,甚至还有弓箭手跟随,大车上则堆了不少泥土。
“嗖”的一声,有人忍不住开弓射箭,箭支钉在盾牌上,这让大车稍微慢了些,然后继续前进。
“不要射箭,现在射箭没用!”张虎斌吼着说道。
十几辆大车靠近了寨子边上的壕沟,寨内的开水也已经运上了墙头,有流民心急,端起木盆就要泼洒,一站起身,大车后面的敌人弓手顿时找了机会,一箭射出,那流民惨叫了声,站立不稳,拿着木盆直接摔出了寨墙。
这流民临死前盆里开水泼洒出来,身边几个人都被烫的惨叫,让寨墙上乱成一团,而在敌人那边则是哄然叫好,似乎在为这射术喝彩。
“听我号令,不听我号令,老子先一刀宰了你们!”张虎斌也有些气急败坏了,若是赵字营的本队在这里,甚至只有那些混编的团练,都不会这么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