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前世的她,从踏进阮府的这一刻开始,就已经成了众人眼中被算计的小丑,一步步迈向死亡的深渊。
如果她没猜错,这些人绞尽脑想要从她手里得到的,无非就是她娘留给她的那块玉。
真是可惜啊,在她遭遇这场劫难之前,那块玉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不小心弄丢她娘的遗物是为不孝,可想到那东西穷其一生也不可能再落到这些歹人手中,她就忍不住心底的快意,大有复仇之感。
“夫人,您伤心归伤心,可千万别碰坏了三姑娘脸上的伤口,说起来咱们家三姑娘也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遭此不幸,不但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如今就连姑娘家最在乎的脸面,也被那些歹人给毁去了七、八分。”
说话的婆子姓葛,是谢氏院子里的主事婆子,阮府的人叫她葛嬷嬷,此人面热心恶,称得上是阮夫人身边一条忠心的恶狗,前世里,初踏阮府的阮静幽一直把葛嬷嬷当成好人来看待,所以才在这个人手里吃了好几次暗亏。
现在有了前世的记忆,再看这个葛嬷嬷,阮静幽心底对她的不耻和防备在无形中加剧了不少。
经葛嬷嬷一提醒,“动情至深”的谢氏这才从“悲伤”中醒过神来,她无比“愤慨”地捧起阮静幽包着纱布的面孔,恨声痛骂:“那些杀千刀的真是丢了良心,居然对你下如此狠手,可怜我的静幽正值妙龄,这让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啊!”
阮静幽下意识地抬手在自己那包着纱布的脸上摸了一把,剧烈的疼痛提醒着她所遭遇过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她的确是如前世那般回到了阮府,与前世有所不同的是,她毁了容,整张左脸被利石撕裂,就算不照镜子,也可以想像出自己日后的模样该有多么的恐怖。
谢氏大概是看到她眼中透出一股死绝的气息,顿时堆起笑脸,假模假样地安慰道:“静幽不要沮丧,既然现在你已经回到了阮府,我和你爹日后必会将你照顾得妥妥当当,至于你脸上的伤口,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最好的大夫,尽可能地不让你的脸留下半点疤痕。”
旁边葛嬷嬷急忙接口道:“是啊三姑娘,你也不必过于忧心了,虽说人人都想拥有好容貌,可如果三姑娘的脸真的恢复不到从前的样子,以夫人对三姑娘的疼爱,日后肯定会给三姑娘找一门好婆家。”
谢氏咳了一声,瞪了一眼葛嬷嬷,出言骂道:“静幽才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身心具创,如今心里肯定难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偏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什么嫁人找婆家。就算静幽已经过了及笄之年,找婆家嫁人这种事也是急不来的,眼下咱们该关心的是如何给静幽找个好大夫,赶紧将她脸上的伤给治疗好。”
葛嬷嬷闻言,急忙伸手在自己的嘴上打了两下:“夫人教训得对,的确是老奴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了三姑娘心底不快活,还请三姑娘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这个老货一般见识才是。”
阮静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主仆二人在她面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整出戏演得真是精彩绝伦,配合得天衣无缝,还真是让她这个局外人找不到半点缺口。
她轻轻叹了口气,面带惋惜地道:“说起你娘,这些年也确实是我们疏乎了,她本是你爹名媒正娶的结妻子,阮府真正的大夫人,却因为容忍不了你爹纳妾而被气坏了身子。这些年你娘带着你在别院生活,你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念叨你们娘俩,也早就有心将你们接回来照顾,可你爹又担心一旦你娘被接回来后生更大的气,才迟迟不敢行动。没想到你娘竟是个没福气的,年纪轻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