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的脸上挂着讪笑,文姨娘不动声色地垂下头假装听不见。
倒是从始至终没说过话的阮家二小姐阮静兰在听了这话之后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你娘亲居然这么烈性,活着没能在丈夫身边尽妻子的义务,死了之后居然还敢做出不入阮家祖坟的决定,看来咱们阮家的这位名义上的大夫人,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控斥对咱们一家人的不满呢。”
阮静兰不说话还好,她一吭声,顿时勾起阮静幽积压在心底整整两世的愤恨。
前世害得她死于非命,今世居然还敢当着她的面抵毁她娘的尊严。
心底恨归恨,却没忘了自己此刻所身处的场合,她投给阮静兰一记无害又羞涩的笑容,低眉顺眼道:“这位不知姓甚名谁的姨娘可真是冤枉我娘了,我娘之所以不想入阮家祖坟,并非是对阮府的人表示不满,而是她觉得自己这些年没能在阮家尽一个主母的义务,死后无颜见阮家的列祖列宗而已……”
话还没说完,阮静兰便气极败坏地起身,怒不可遏地指着阮静幽道:“你叫谁姨娘?”
阮静幽无辜地冲她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道:“当然是叫你啊。”
对方似乎被她踩到了痛脚,咬牙切齿地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谁?”
阮静幽继续装无辜:“自打我进门之后,你一直都没做自我介绍,我以为但凡能教训我的,都是我的长辈,所以据我判断,你应该是我父亲在我和我娘去别院住着的时候,纳进府里的小妾吧。”
她故意加重“小妾”两个字,就是想用这种方式给阮静兰这蛇蝎女最大的难堪。
女人最怕什么?一个是怕别人说她老,另一个就是怕别人抵毁她的身份。
阮静兰生在兵部侍郎府,因为容貌出众,才华满身,迎得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誉。
这样一个女人,若是被人冠上妾室的名声,不气得吐血冒泡才怪呢。
果不其然,当阮静幽解释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向来有名门闺秀美誉的阮二小姐顿时被气得花容失色。
阮振林和谢氏的面色也变得十分不好,他们大概没想到看似没心机、没胆色、没能耐的阮静幽,不出口则矣,一出口惊人,她居然能在顷刻间,将家教一向保持得很良好的阮家二小姐气得炸毛。
倒是文姨娘和她身边的阮四小姐用力垂着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想必心底肯定是十分畅快。
赵嬷嬷赶紧出来打圆场道:“我的小姐,你可真是闹出大乌龙了,她可不是老爷的妾室,她是阮家的二小姐,也是你的二姐姐啊。”
“啊?”
阮静幽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是二姐姐?我……我还以为她是我爹的妾呢,对不起啊二姐姐,你今儿这身装扮看上去比文姨娘还要成熟妩媚,刚刚一时眼拙,也没敢仔细打量你的长相,这才误以为你比文姨娘的年纪都要大,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妹妹一般计较才是。”
文姨娘听了这话,一张脸顿时乐开了花。
要知道,阮家二小姐的容貌那是出了名的俊俏多姿,阮静幽居然拿自己跟阮二小姐比,甚至还说自己比阮二小姐长得都年轻,但凡女人听了这话,都会心花怒放,她当然也不例外。
阮静兰可就有些压不住火了,这阮静幽表面上给人一种小绵羊般单纯无害的感觉,可字里行间,却句句往她的痛处踩。
她哪里穿得成熟了?她身上穿的这件裙子明明就是今年京城里流行的最新款,头上戴的珠钗和饰品也是京城最大的饰楼最有名的工匠打造出来的名品。
就在阮静兰气得花枝乱颤之际,坐在她旁边的阮大小姐阮静如不由冷冷笑了一声:“二妹妹何必跟一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一般计较呢,虽说她名义上是咱们阮家的嫡出小姐,可这些年被养在别院,没受过什么正规的调教,自然对咱们这种豪门大院里的规矩所知甚少。依我看,别院那边之所以会遭歹人闯入,说不定是自己平时生活不检点,所以才往家里招了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