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阮静如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可顾虑到整体大局,谢氏是不介意牺牲一个女儿,来保全整个阮家的。
阮大小姐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却被阮二小姐扯住衣袖,对方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适可而止。
从镜月轩出来的时候,阮大小姐跺着脚道:“静兰,你刚刚干嘛要阻止我和娘继续说下去,你究竟知不知道那顾家小公子是个什么情况,他是病殃子,短命鬼,很有可能连二十岁都活不过去……”
“大姐,你别揪着这个话题没完没了,娘已经警告过你,再口没遮拦地说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会给咱们家招来灭顶之灾。”
阮大小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得倒是轻松,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亲姐姐,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看着我嫁去顾家没几天就守寡?也对,嫁的那个人又不是你,你当然不会担心,这些年娘将所有的心血都花费在你身上,日夜算计着要把你嫁进宫闱,给那个景亲王当妃子!哼!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妹妹看,你倒是好,只顾着自己的前途,从来都没设身处地想过我的难处……”
“大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我说错了吗?你是咱们大阎朝京城里有名的才女,上次进宫的时候在众人面前表现得那么优秀,连赫赫有名的景亲王都对你另眼相看,回府之后娘就开始做打算,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你嫁进景亲王府,给那个全城女人都觊觎的男子当王妃,你的婚事倒是有人给你操心了,我呢?难道我就只能嫁给一个即将被埋进棺材里的病殃子当寡妇?”
所以说女人之间的嫉妒最是可怕,就算阮大小姐和阮二小姐是从同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多年的姐妹之情也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阮静兰因为她姐姐突然提到景亲王,面色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随后又不忿道:“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明明是想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干嘛还要用这种眼光来看我。好,今儿就当我多管闲事,以后你的事,我一件也不管了。”
阮大小姐见妹妹生了气,一把扯住对方的手腕,急切道:“等下,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要帮我?怎么帮?”
见阮二小姐没好气地瞪着她,阮大小姐奉上笑脸,满口道歉:“好妹妹,刚刚是我嘴快说了错话,我跟你赔不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姐姐一般计较。我也是被顾家小公子突然回京吓得六神无主,这才胡乱说话,得罪了你。快别气了,告诉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让姐姐免于当寡妇的噩运?”
阮二小姐倒也不是真的在生她的气,冷了一会儿脸,这才凑到对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听完,阮大小姐的眼底绽放出一抹欣喜的光芒:“静兰,还是你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好主意,这的的确确就是个好主意!而且,还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麒麟王府为了小公子过生辰而宴请四方宾朋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三天之后,谢氏带着阮家四位小姐,浩浩荡荡地踏上了通往麒麟王府的路程。
这是阮静幽回府之后,第一次“有幸”被谢氏带出阮府公开亮相。
说是公开亮相,倒不如说是公开出丑。
谢氏和她的两个女儿明知道她脸上的伤“还没恢复”,却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带她出门,这明摆着就是想要带她出门丢人现眼。
另外,她回府多日,作为当家主母的谢氏每个月只是按例给她这紫竹院送银饷,就算派人送过两次礼物,无非就是几根头钗,几匹绸缎,并没有给她做过一件成衣,以至于她不得不穿着以前的旧衣裳走出这个家门。
谢氏的主意打得倒是不错,虽然给了她阮家嫡出小姐的身份,却又在金钱上对她有诸多制约和苛刻。
和她共乘一辆马车的,是少言寡语,很少在人前出现的阮家四小姐阮静蕊。
对于自己的这个四妹妹,阮静幽的印象非常浅薄,就算是在阮府,两人也极少往来,彼此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