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肯定会怀疑的,事情哪有这么巧。”萧父轻叹一声,坐在椅子上,“这件事也只能拖得了一时,等她好了,她肯定还是要求继续的。”
“你们在说什么?”萧母听得云里雾里,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们父子俩。
门被敲响了。
萧父回头看了一眼,走过去,开了门。
“祁超?”
祁超叫了一声萧父,“叔叔。”
他走进病房,萧父又把门关好。
“她伤的怎么样?”萧仲昇问的是纪清澜。
祁超朝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比你重。”
萧仲昇轻蹙着眉头,“你知道我想听到的是什么。”
“如你所愿,她的筹码没有了。”祁超见他神色听到这句话松了下来,轻哼一声,“你暂时可以放松了,不用那么紧张,事情已经得到了回转的余地。”
萧仲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很想大笑,但是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不过正如祁超所说,这是个转折点。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萧母一头雾水。
萧父倒是明白了,他看着两个年轻人,“你们这么做也太冒险了,那你把你们自己的命给搭上去了呢?”
“叔叔你放心,这个是经过精心算计的。”祁超看着他们,“现在你们可以从长计议。这段婚姻,可以结束了。”
“你们是说这场车祸是你们自己算计的?”萧母终于听明白了,一脸的不敢相信。
萧仲昇叫了一声,“妈,那个女人要是真的嫁进我们萧家,恐怕会翻天的,我不想你受她的气,也不想我们萧家被她掌握。这个女人心肠狠毒,娶不得。”
萧母当然知道。
最开始她倒是喜欢纪清澜。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仲昇说过她的身体状况之后,就开始有了芥蒂。
再后来便是那件事。
“出了车祸,恐怕纪家人还会闹一场。”萧母有些担忧。
“这场车祸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受伤,我也受了伤,司机也受了伤,就算她怎么说,也只是个意外。”萧仲昇的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一些。
“现在已经打破了僵局,接下来的路就更好走了。”祁超在一旁说了这句话。
萧父看了一眼这两个孩子,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
纪清澜把所有人都给撵出去了,抬头望着白白的天花板,双手搭在腹部上,脸色苍白,两眼无神。
站在外面的纪征平紧蹙着眉头,整个人被一层忧郁笼罩。
纪一念走过来,“叔叔,姐姐怎么样了?”
纪征平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她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不让我进去。医生说,孩子没了。”
话音一落,又是一声叹息。
“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里面,我去叫医生把门打开。”纪一念转身便要去喊医生。
“念念,不要去,让她自己一个人呆着吧,需要安静。”纪征平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就麻烦你帮忙看着,我去看看你婶婶。”
纪一念点点,“您去吧,这里有我。”
纪征平当真一丝留恋都没有,直接就走了。
“还真是够无情的呀,女儿刚刚婚礼黄了,孩子也没了,这当父亲的就把女儿给丢在这里走了。”提子摇摇头,“他们还真是没有把她当成女儿呀。”
“去帮忙把医生叫来,让他开一下门。”
“好。”
很快医生来了,把门打开。检查了一下纪清澜的身体情况,安慰的说了两句话。
便交代纪一念,“刚刚没了孩子心里难受,你们作为亲人要多开导开导她,陪她说说话。不然很容易得抑郁症的。”
“我们知道了医生,谢谢您。”
医生走后,纪一念倒了一杯水,递给纪清澜,“喝点水吧。”
提子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她们俩。
纪清澜缓缓的看向纪一念,原本无神的眼睛聚集了光芒,“真难得,这个时候你还在。”
“毕竟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我爸妈养过你,我一直叫着你姐姐,不管怎么样,你有事,我有时间,就来了。”纪一念把水放在她的床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纪清澜撑着身体坐起来靠着枕头,目光淡淡的落在她的脸上,唇角微扬,带着一丝嘲讽,“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我对彼此都心知肚明,再装就不像了。”
“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来陪你,你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纪念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没了孩子,对于她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吧。不是少了一个筹码。以她的本事,她一定还有别的招儿。
“真心实意?呵!这是以前,我可能会相信。现在,我说的话你不会信,你说的话我也不会信。”纪清澜冷冷一笑,“说几句真话吧。”
纪一念说:“我并不觉得我说的话是假的。”
“呵!”纪清澜笑了,“念念,你现在心里肯定在笑话我,我做了那么多,到最后功亏一篑,伤了自己,一无所有。你心里大概恨不得我死吧。毕竟,你眼里,我是害死了你朋友的人。”
纪一念安静的坐在一旁,并不说话。
“我做那么多,最后是一场空。你知道吗?在来的路上,我还在跟萧仲昇说让他接受,已经是木已成舟。再怎么反感,都已经是事实了。现在想来真可笑,那个时候他心里一定在笑话我,不,他现在一定在哈哈大笑。我用孩子威胁他,他就弄掉我的孩子。现在我唯一的筹码都没有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男人狠起来,真是什么都能做的。”纪清澜的手放在平坦的腹部上,脸上竟然流露出几分哀伤。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不管他出现的方式是怎么样的,可到底在自己的身体里停留过那么长的时间。说没了,就没了。
那是身上的一块肉呀,掉了会痛的。
纪清澜重重地叹了一声,“我终于明白,九笙那个时候说男人是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是最移情别恋的玩意儿,当初我不信现在我信了,男人还是这个世上最无情,最恐怖,可怕的东西。”
“他们的眼神永远都只在女人的皮囊上,皮囊有了瑕疵,对于他们来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男人根本不懂女人的苦,他们只懂得在床上作乐。只有女人懂女人,女人明白女人的痛,明白女人的苦,明白女人的难。”
纪清澜的目光有些飘散。
此时此刻,纪一念会觉得她可怜。
但是又有什么好同情她的呢。
如果不是一开始的强求,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突然纪清澜看着她,“九笙待你是不是特别好?”
纪一念轻蹙着眉头,“什么叫好?”
“她是一个可以依靠,可以把全身心都交给她,也不会担心有任何担心的人。她明明是个女人,却比男人更有担当,更有安全感。如果跟她在一起,一定不会受这么多苦。当初,我变成了那个样子,是她帮我,带我走出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纪清澜的目光竟然带着笑意,好像在怀念以前跟九笙在一起的日子。
不知道她们曾经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但是看得出来,真的很快乐。九笙这个人,确实是能让人轻易靠近。
她自然而然的对人好,完全不刻意,感受不到她眼里带着别的东西就是那样的纯粹干净。好像把她想成那样的人,反而是自己亵渎了,也是自己的思想变得肮脏了。
纪清澜把目光重新放在她的身上,“念念,男人是真的不可靠的,如果九笙喜欢你,你就跟着她吧。或许,你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纪一念低眸浅笑,“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就放弃了所有男人。”
“呵呵,你之前经历过的上官墨,难道还没有看清女人在男人心中的地位如何吗?就算现在你遇上了祁超,可是这个男人,又会不会一辈子对你好呢?”
“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也对,你跟我又不是同样的人,小时候,现在,以后,可能都是不一样的。”她忽然笑的有些阴森,“不过,你可一定不要让我看的笑话。”
纪一念平静的望着她,“放心,我一定不会如你所愿。”
两个人倒像是姐妹情深,坐在一起聊着天,丝毫看不出彼此之间有什么问题。
包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了一条短信。
你出来一下。
纪一念皱起了眉头,这个人是谁呀。
她没有理,过了一会儿。手机又了一条短信:我在外面等你。
实在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也不应该是错了。
她看了一眼纪清澜,“我出去一下。”
“可以不用回来了,看见你,我的心情很难平静。”纪清澜倒是很不客气。
纪一念浅笑,“恰巧相反,我看见你心情会很好。”
“幸灾乐祸吗?”
“只是觉得,有一句老话说的没错,人在做天在看,该来了,总会来的。”纪一念说完便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纪清澜的脸色难看的很。
。
纪一念走出外面,她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有认识的人,以为是谁恶作剧,她正欲转身走回医院。
手机又叮咚一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