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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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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脱了外套丢到零下的室外并不是什么好经历, 体质差一点的直接冻死都有可能,饶是谢广平也在四肢出现了轻度冻伤的征兆。

度假村的整体设备还是比较完善的,也有一个专门应对紧急情况的医疗小组,专业的医护设备也非常齐全,众人先把谢广平送到那里去做了检查, 确定没有内伤。顾陌城又迅速补了一遍,现除了多处疑似摔打造成的软组织挫伤和淤青之外, 确实没有致命伤, 这才放下心来。

随着体温的回升, 谢广平身上的淤青也渐渐显现出来, 青紫一片十分可佈。

夏冬小心翼翼的帮着清理、擦药, 又十分担心的问:“谢哥怎么还不醒?”

顾陌城往他身上扎了几针, “快了。”

一会儿,井溶从外面进来,脸色不大好看,“我已经打电话让邰南平立刻赶过来了, 度假村那边正在调监控, 老黑在那里盯着,他们的初步判断说是醉酒。”

已经涉及到人命,他们又不可能随便动手杀人,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适当的时机公之于众, 走正当的法律途径。

来参加这次宴会的都至少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假如真的卷入谋杀未遂的案子中, 一定会闹大, 度假村也讨不了好,自然是尽可能想往这上面拉。

而谢广平之前确实在宴会上喝了几杯酒,就算现在抽血化验也是这个结果。既然是个酒鬼,那么酒疯脱了自己衣服的情况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顾陌城当场就骂了一句,“出了事先想着推脱责任!”

就在这个时候,谢广平终于幽幽转醒,可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就直接把夏冬给吓哭了。

“我不行了。”

“谢哥?”夏冬带着哭腔喊,“你别放弃啊!”

井溶和顾陌城虽然没说话,但脸色也十分难看。

谢广平有些艰难的笑了笑,看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依恋和不舍,“这次真是碰上硬茬子了,那小子有一手,当时我觉得自己死定了,可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们一面,真的没什么遗憾了。”

“没能替你们拿下他,是我无用,以后你们要自己当心了。”

他又叹了口气,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自顾自的陷入回忆当中,“以前我老觉得老天待我不公,什么我重视的东西都要想办法夺走,可这么多年下来,也渐渐的习惯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顾陌城他们,笑了下,整个人显得特别脆弱,“谢谢你们不嫌弃我。”

“谢哥,别呀!”夏冬哭的跟什么似的,眼泪哗哗流满脸,顺着下巴不住的往下淌。

井溶咬紧了牙关,拳头捏的咯咯响。

顾陌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复杂道:“别说了。”

“让我说完吧。”谢广平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眼睛里瞬间迸出灼热的神采,让人不自觉联想起病患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咳咳,真想吃一口”

然而下一刻,顾陌城就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声音响亮!

“吃吃吃,你怎么不撑死?!”

夏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挂着满脸眼泪呆了半晌,这才哆哆嗦嗦的说:“你你干什么呀?谢哥已经这样了!”

顾陌城用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他哪样了?”

夏冬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喃喃道:“他,他不是”

他不是快要死了吗?

“他身上带着一个替身、两个护身符,怎么可能会死?!”顾陌城又抡起胳膊,冲着谢广平凶神恶煞道:“有完没完?没演完的话,我再给你一巴掌?”

“嘶~”谢广平果然捂着脸一骨碌爬起来,“别别别!”

他的半边脸已经微微鼓起,显然顾陌城刚才是下了死手的。

“嘶,”谢广平尝试着张了张嘴,疼得眼斜口歪,十分幽怨的说,“下手咋这狠呢?还是不是一队的了?”

顾陌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玩吗?有意思吗?我告诉你我这都不算狠,你要再不起来,我一刀子给你扎个对穿!”

谢广平猛的打了个哆嗦。

夏冬都看蒙逼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顾陌城没好气道:“你自己问他!”

谢广平讪讪的挠了挠头,见井溶也在面无表情的释放杀气,气势瞬间弱鸡了,小声说:“那什么,我不是觉得气氛太紧绷太僵硬了吗?这才自我牺牲,活跃一下气氛。”

神他妈的活跃气氛,顾陌城冷笑一声,“是啊,自我牺牲,所以还没完,来来来,快躺下我帮你一把!”

说着,就举起两只手里攥的满满的银针往他身上扎。

谢广平吓得嗷嗷直叫,满屋子上蹿下跳的,身手不知多矫健,哪有刚才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的虚弱劲儿?

夏冬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谢广平没事,还是该气他瞎胡闹了。

这都什么人哪,多大了还玩这个!

“行了,别瞎折腾了,”井溶捏了捏眉心,一手一个抓住拎过来,“现在情况未明,都安分点儿吧!”

谢广平刚要庆幸揭过去这篇,却觉得胳膊好像被老虎钳子夹了一样的疼,一看,井溶正面无表情的使劲呢。

啊啊啊啊我真的错了啊!

所以说,千万别跟懂医的胡乱开玩笑,认穴位了解一下?一样的力度,让你疼十倍!绝对终身难忘。

虽然没有危及性命,可谢广平身上也确实有伤,又冻了那么久,折腾了几分钟之后就有些跑不动了,还是让顾陌城抓着扎了好几下,这才老实了。

“……我对这里的地形不大熟悉,确实是大意了,没想到拐过弯去之后那里的墙竟然是镜子做的!一下子就他妈的把我暴露了!”

真是千防万防,都没想到会阴沟里翻船,败得太冤枉了。遍体鳞伤的谢广平一边呲牙咧嘴的摸着刚才被拧过打过掐过扎过的胳膊,一边唉声叹气,懊恼的不得了。

“那小子反应也挺快,可能一直也都警惕着,看也不看,转身嗖的就是一下子。”谢广平摸了摸额头,心有余悸道,“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到底用什么攻击了我,反正我瞬间就没有知觉了,就是那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的死亡的感觉。当时我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还觉得挺不甘心的,这么些年风风雨雨都挺过来了,也不是没遇到过生死一线的时候,可这次他连对手的真面目都没看清呢,就要嗝屁?不甘心啊!

刚才跟大家装死到也不全是胡闹,至少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瞬间,脑子里真是跑马灯似的想了那么些。

谁成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天知道一睁眼再看见这些人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多么复杂,费了多大力气也没让自己失态,可到底是忍不住一吐为快……

他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就是打到这里,没有听见声音,就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轻轻地按了一下,然后那个替身就碎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衣服脱了。”顾陌城干脆道。

其实刚才已经检查过一遍,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现在谢广平又这么说了,顾陌城觉得还是仔细看一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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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他是哪边的人,”说话的赫然就是刚才谢广平跟踪的那个男人,此刻他已经重新回到拍卖会现场,在新宏远耳边低语道,“不过我担心他看到了什么,还是做干净的好。”

新宏远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留下什么马脚吧?”

他对手下杀人这种行为竟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流露出的唯一一点担心却是怕东窗事连累到自己。

“不会,”男人非常笃定的说,“必死无疑,法医也验不出什么来,他喝了酒,我又给他多灌了些,凭谁看都是个醉汉撒酒疯。”

这些年喝醉了把自己弄死的酒鬼也不是没有,多这一个也不多。

新宏远嗯了声,刚要说话就见自己的助理快步走来,神情严肃的说:“会长,刚才有几位来宾说他的朋友走丢了,工作人员帮忙找到后现人昏迷不醒,现在好像双方对事原因的认定有很大出入,暂时还没有报警。”

这次的事情名义上是新宏远主持操办的,现在出了事,自然要跟他汇报的。

昏迷?!

新宏远的表情一冷,眼神锐利的追问道:“确定只是昏迷不醒?人没死吗?”

助理还以为他是担心在他们风水协会的聚会上冒出人命不吉利,马上非常肯定的点点头,“是的,已经初步检查过了,心跳呼吸都很正常,估计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您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

新宏远扭头看了刚还打包票说人死定了的男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对方瞬间面色如土。

“没事了,你下去吧!随时关注那边的动态,能压下来就尽量压住,不要在宾客间引起恐慌。”

打走了助理之后,新宏远也迅速离开了拍卖会场,刚一回到房间就狠狠给了跟过来的男人一脚。

“蠢货,没用的东西!”

要是人真死了也就罢了,他本来做的就不错,理由也充分,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有证据,抓紧时间打点一下,清理干净一切可能的痕迹就万无一失了。

然而谁能想到,人没有死!

这就是谋杀未遂,要坐牢的!就算么有证据也能给你折腾掉了一层皮。

他们这些人最爱的是什么,不就是脸面吗?一旦跟杀人扯上关系,那可就真的太不妙了。

万一那个人真的看到了什么,然后抖出来,他就完了!

“不可能的,”男人被踢得差点吐血,可还是本能的为自己辩解,“那个符咒摄魂夺魄,威力巨大,之前我做过好几次都是万无一失,没人能活下来,你也亲眼确认过的呀!”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新宏远暴躁异常,忍不住在房间里疯狂兜圈子,“现在就有了一次失误,有人活下来了!”

那人张了张嘴,想不出反驳的话,只是仍旧百思不得其解,好像大冬天被雷劈了一样。

就不可能呀,他不可能失误的,之前做过那么多次都是心跳骤停引的猝死,一点事儿没有的,不管是家属还是医院都没有一点怀疑,怎么偏偏这次就失手了呢?

等等,他忽视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今天是风水协会聚会,哪怕那个人本身并不是风水大师,可既然能进来,就肯定跟这一行有着种种瓜葛,或许他遇到过什么高人,有什么保命的法宝也说不定……

他越想越可能,越想越懊悔,越想越恨,可偏偏什么都不敢跟新宏远说,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再说这些,除了火上浇油没有别的作用。

“我给你一笔钱,你马上离开,去别的地方避一避,等风头过了再说。”新宏远烦躁道。

那人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犹豫了下,“可是会长您的身体?还有19天就要到日子了!”

“你留在这里只能我们两个人一块完蛋!到时候我会过去找你的,”新宏远低吼道,“马上滚!对了,我的药你拿回来了吗?”

他不能死,他绝不会死的,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方子,他一定会长命百岁,与日月同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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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查监控的老黑很快回来了,结果并不怎么好。

“度假村里地形太复杂,又有大量的假山、巨石、花木等装饰,哪怕摄像头数量多,但拍摄不到的视线死角也很多,我查遍了那个时间段的录像,能找到的只有谢先生尾随对方的几个画面,连同框的都没有。”

看过录像后,邰南平连连摇头,“单凭这个完全不能构成证据,只能说他有嫌疑,而且单纯从画面来看的话,反而是谢先生被定位为犯罪分子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闲着没事,我去犯什么?”谢广平浑不在意道,“难道还能强/暴他吗?”

在场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他这种关键时刻频频偏离重点的思维模式相当无语。

“那能不能先报警?把这个人控制起来,接下来的事情慢慢琢磨。一定会有办法的吧!”夏冬尝试着提议道。

“用什么理由?疑似跟踪狂出了事,所以要把潜在受害人抓起来吗?”邰南平毫不留情的反问道,“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对谢先生动手,更要命的是谢先生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就算报警了,也不会受理的。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个人被控制起来,如果我们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能找到足够有力的证据,也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放出来。到时候非但不能有进展,反而打草惊蛇。”

邰南平又问:“谢先生,你跟踪他有什么现吗?”

谢广平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些沮丧的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实质性的现,就是好像他出来的时候,西装右口袋比进去的时候鼓,一定是拿了什么东西,可我还没找到机会查明白就……”

就差点被丢到假山里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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