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那年代的人眼里,这样的出身,算是“成份”不好,所以后来她和结婚几年的丈夫离婚,并且将唯一的女儿带走。
在那年代,女孩子不值钱,这也是外婆唯一能带走的东西。
离婚后,外婆一直没有再嫁,将唯一的女儿养大,定居在这小镇里。
林宝宝从小对外婆的印象,就是一个非常有格调又优雅的老太太,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数十年的艰苦生活,也没让她长进一些。
依然天真而单纯,固执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外婆唯一的女儿,林宝宝亲生母亲——杨意书女士,也遗传了其母一样的德行,同样十指不沾阳春水,一个娇生惯养的娇小姐,活得颇为自我而潇洒。
这两个女士一起养出的唯一的孩子林宝宝,则像个野孩子一样,粗糙地长大了。
杨意书女士不仅一次地感慨,这女儿不像他,一定是像她那暴户的父亲。
林宝宝每次听到这话,都嗤之以鼻。
要是她像她妈妈,早就饿死了,不饿死也要哭死。
林宝宝觉得自己这样很好,可以很好地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健康地长大,没有在青春期时忍不住报复社会。
吃过午饭,外婆泡了壶花茶,优雅地品茶,一边问林宝宝的生活和学业,例行关心。
林宝宝简单地回了几句。
她知道外婆是关心她的,但隔代的隔阂太深,加上小时候的心里阴影,让林宝宝无法理解外婆的生活方式,所以祖孙俩很少能谈得来。
不过随着年纪渐大,加上去年开学时外婆大病一场,林宝宝看到老人家花白的头、脸上的皱纹,愿意给予老太太更多的耐心和关心。
老太太也感觉到林宝宝的变化,她虽然不是一个称职的长辈,却是一个非常敏锐的老人,打量外孙女,和蔼地笑道:“宝宝这次回来,变了很多,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林宝宝顿了下,坦然道:“是啊。”
外婆马上感兴趣地问,“是哪里的男孩子?长得怎么样?家里是做什么的?可靠么?”
林宝宝没有说谭默,只是含糊而敷衍地应对几句。
倒不是她想瞒着外婆,而是担心外婆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将这事向她那在国外浪的妈秃噜出去,到时候杨意书女士为此特地跑回来,又有得她头疼。
杨意书女士在林宝宝心里,不是一个能依靠的妈,而是一个大麻烦。
这种麻烦,一辈子不见她都不会想念。
外婆一脸欣慰地说:“宝宝年纪大啦,是该交男朋友的时候,哪天有空,带男朋友回来给外婆看看,外婆帮你把把关。听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像以前的年代,比较浮躁,讲究什么快餐爱情,快餐爱情哪里能当饭吃,可不能被骗了……”
林宝宝听着老太太的唠叨,嗯嗯啊啊地应着。
最后林宝宝实在受不了老太太原唠叨,决定回房睡个午觉,养足精神。
***
小镇的冬天非常暖和。
在这里,甚至不用穿羽绒服,只需要披上件大衣出门即可。
林宝宝在外婆家总是比较放松。
外婆家虽然不够热闹,但没有讨厌的人,外婆又是个有格调的优雅老太太,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碌,伺养院子里的花草,和镇里的一群老姐妹们唱曲儿,做一些传统的手工,每天忙忙碌碌,生活得十分充实。
外婆喜欢自己的生活步调,不太会管她,让她可以自由地做自己的事情。
吃早餐的时候,老太太就问她,“快要过年了,你几时回家?”
林宝宝喝着粥,无所谓地说:“年三十再回去。”
外婆得到确定的答案,也没说什么,更没劝她要好好地和林爸爸相处,点点头,由着她去了。
林宝宝送外婆出门后,在栽满鲜花的院子里逛了逛,然后剪了几枝花,插在花瓶里,接着也跟着出门。
在外婆家的日子,悠闲而自由,唯一不好的是,没什么娱乐,年轻人也不多,林宝宝若是要打时间,只能每天都跟在一群老太太、老爷爷身后,帮着他们拎东西,学习一些老一辈留下的传统手艺活。
虽然无聊,她仍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晚上,谭默给她信息,问她在哪里。
林宝宝躺在暖烘烘的床上,如实地告诉他,在外婆家玩儿,最近正和街头一个糊灯笼的老头儿学习做灯笼。
等她做好灯笼,就送他一盏。
谭默说等着她的灯笼,还非常时髦地了一个惊喜的颜表情过来。
林宝宝又和他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最后抱着手机睡着。
随着年关临近,很多在外地打工的年轻人回家,小镇终于热闹起来。
林宝宝也要为外婆准备过年的年货。
前几天,杨意书女士提前打电话回来,说今年不回家过年,要和情人在西西里岛渡假,如果林宝宝回林家,那只有外婆一个人过年。
虽然杨意书女士为了照顾母亲,高薪聘请一位保姆过来照顾外婆,可临近年关,保姆也要回家过年,最后只剩下外婆一人。
老人家年纪大了,林宝宝只得提前帮她准备好过年需要的东西,使她不必太过孤单。
晚上准备睡觉时,林宝宝听到外面有车子驶过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的清晰。
她以为只是路过的车辆,没放在心上。
接着手机有信息传来。
林宝宝看完信息后,瞬间跳下床,随意地披着一件外套,就这么跑出去,一路跑到院子,打开院门。
门前昏暗的路灯下,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那里,一张英俊的脸,仿佛正在朝她笑。
林宝宝脑袋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飞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