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个流氓,只是好久没做流氓了,碰见你才重新又捡了起来。】
……
杜俏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油嘴滑舌的男人,所以她很快就词穷了。
【对了,你跟你前夫是怎么回事?】
【这关你什么事?】憋了会儿,她才回。
【是不关我的事,我就问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话说得有点严肃,你看我们男未娶女未嫁,我能想干什么?】
【我现在对男人不感兴趣。】
【你那天可不是这么表现的。】
秦磊心想对面肯定要炸了,谁知半天等来了个‘我要睡觉了’。
居然怂了。
*
“秦磊,你看张总已经那么说了,高子的钱不扣,再给你们补一笔高温费。你跟他们说说,差不多就行了,现在赶工期,总是这么停着也不是事。”林兵说。
秦磊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一把扑克牌,
这两天没事,工人们都是聚在一起打扑克,玩得不大,就是混时间。
“林监理,你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他们不上工,跟我没关系。就是被罚款罚怕了,你知道的,他们一个月才能挣多少,就照你们这种罚法,还不如歇着,本来天气热,大家就不怎么愿意上工。”
“你看你说这话,我就不怎么爱听了……”
“磊哥快点,还没说完?轮你出牌了!”大常在里面喊了一句,秦磊嘴里含糊地说句来了,转身进了房间。
这种集成房屋的面积都不大,一间房摆两张高低床,可以住四个人。
正中走道摆了张破破烂烂的长条桌,上面铺着报纸,旁边一个破塑料凳子上放着风扇。风扇又破又脏,转头输送凉风的同时,出嘎吱嘎吱让人牙酸的噪音。
林兵跟了进来,房间里的人好像没看见他似的。
除了秦磊、老徐四个人在玩牌,旁边还站着几个工人‘挂眼科’。
林兵心里想骂人。谁也没想到秦磊的号召力竟然这么大,平时这群工人没这么抱团的,其实也不是不报团,他们抱团更倾向同乡同省。例如四川的和陕西的尿不到一个壶里,广西的和湖南的不是一路人。
工地上的建筑工几百上千,看似都在一起干活,实则都分着群。
像现在这个房间里,有湖北、湖南的、有广西、东北的,说是来自五湖四海也不为过。就例如广西的吧,就算是同省还分着地方。
这把秦磊当地主,他捡了底牌,捋了捋,抽了张小3扔出去。
他看了林兵一眼,说:“你看你光杵在这儿跟我较真也没用,都说了跟我没关系。解决问题要治本,张总不和甲方商量好,一边催着我们赶工,一边要求我们按着规章制度施工办事。你说有你们这么自相矛盾的?催工的时候你们来了,罚款的时候你们缩着,来来去去事都在工人们头上,谁也不傻啊,干了都白干,谁愿意干啊?”
“这不是上面检查得严,一再要求严控施工事故的生,甲方那边也是压力大。可我们压力也大,张总跟他们的合同签了时间,到期不完工算违约……”
“那让张总去找甲方呗,跟我们说什么,又不是我们跟那边签的合同。”旁边一个脸黑黑的工人,笑嘻嘻地插嘴。
“就是。甲方来扣我们工资的时候,张总可没一句话,高子被扣了两回,还有好些人都被扣了。”
“哎,你们说甲方那边是不是故意的啊?一边要求我们严格执行按照规章制度施工,一边催着张总按时完工,黑脸红脸都让他们演了。”
问题是这话工人们能说,张总他们却不能说。
目前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以前国内建筑施工太不规范,施工生的安全事故太多,所以现在上面特别重视这个问题,市政府、城建局一再要求各处承建商要做到‘低事故’、‘零事故’。
这是大方向,作为承建商不可能不理会,哪怕是做个样子,也得做到位。可对于张总这种下面的小承包商来说,日子就难过了。
一来他们和承建公司签了合同,合同上都注明有工期。二来工地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成天那么多工程机器开着,耽误一天就会损失多少钱。他们能不能赚到钱,能不能多挣点,可都跟工期有关。
“这事张总正在跟上面协调,但需要个过程,可工地却不能停着什么都不干。你们看这样行吗?先开工,其他的都好商量。”
这种话之前林兵说了很多次,都没什么人理他。今天说完,老徐跟秦磊对了个眼神,由老徐说话。
“那先说好了,你们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答应我们的事得办到。”
“那肯定的。”
“今天肯定是不行的,都这个点儿了,明天吧,不过我们只管自己,别人管不了。”
“行!”
林兵真想来一句,你们说什么都行。
其实他也很难做,可他作为承包商那边的人,注定和工人们是对立面。
本来秦磊和老徐他们也没想闹什么,会全部停工,不过是工人们心里都含着怨气,这么热的天气,还事儿事儿的。
但停工只是一时,毕竟大家出来都是为了挣钱。别看高温天气户外施工辛苦,这种天气也是最挣钱的,每天的工钱比平时要多三分之一。
人多,心就不齐,也不可能一直带着大家都不开工,所以差不多也就行了。
第二天大家似乎都有默契,一大早就起来开工了,顺利得让人以为之前的闹罢工,都是假的。
可当天晚上就出事了,一群一看就是小流氓小混混的人,竟然闯进工地,点名要找秦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