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卡用光明圣典在遍布黑暗与死亡的战场上清出了一大片空地，还活着的人们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超英组织和反派中说话很有分量的人物们不约而同地朝着艾丽卡所在的位置聚集。

大家终于看到了获胜的希望, 他们必须要搞清楚这一切该如何结束。

“就算有光明圣典, 我还是无法消灭黑灯军团。”艾丽卡把手掌搭在光明圣典的书页上，源源不断地释放能量, 维持白光结界不被黑暗攻破，她没有抬头去看谁, 也没有指名道姓, 但奇异博士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为什么？”美国队长奇怪地问：“你不是已经击退那些僵尸了吗？”

“击退只是暂时的，”奇异博士解释：“黑灯的核心是黑暗邪典, 它与光明圣典相互对立又彼此依存, 力量此消彼长, 吞噬了一整个地球3的黑暗邪典太强大了。”

超人眉头紧皱：“没别的办法了吗？”

卢瑟和夜枭异口同声地说：“当然不是, 除非——”

蝙蝠侠阴沉的目光利箭般射向两人。

“你们怎么在这儿？”钢铁侠掌心的粒子炮开始充能：“别以为我现在没空收拾罪犯了。”

眼看因为危机而不得不联合的超级英雄和反派们就要内讧打起来，艾丽卡闭了闭眼睛, 主动开口接上了卢瑟和夜枭未说完的话：“除非黑灯的核心能源消失，失去了载体，它只能沉睡。”

话音落下, 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奇怪，他们短暂地对视，似乎在交换信息。

只有闪电侠迷惑不解，他问道：“核心载体？那是什么？”

白光温柔地照亮了艾丽卡面容姣好的脸庞, 她面对着所有人后退, 双手离开光明圣典, 缓慢地结着一个又一个复杂的手印。

“来自地球3的艾丽卡韦恩，化身死神的黑灯之主，”艾丽卡笑了一下，她认真看着闪电侠：“和死亡对立的是生命，只要她死而复生，黑灯就没有了核心，那些被黑灯吞噬的人们自然也就能恢复正常了。”

“等等！”奇异博士握住了艾丽卡的手腕，打断了她结印的进程，他严肃地说：“这是我的工作。”

“你很清楚时间没有用，”艾丽卡叹了口气：“就算把她的时间倒退回死亡之前，等将来那个转着点一到，她还是会变成黑灯灯芯的，想要彻底避免灾难生，唯一的办法就是抹除因果。”

而有能力抹除因果的，只有现实宝石的持有者。

艾丽卡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敌人可以被物理、被魔法打败，就算再辛苦再艰难，这帮大人也不会允许一个小姑娘做出牺牲；

如果修改时间线可以解决问题，至少还有奇异博士和闪电侠。

但抹除因果这种事，除了艾丽卡，其他人都无能为力。

“这就是你的目的，”艾丽卡看向夜枭：“从得知她复活时你就在这样计划。”

面对无数道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夜枭显得很淡定，他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你没有别的选择，”他说：“即使知道我在算计你，但你仍然只能按照我的指引来做。”

“是啊，”艾丽卡说：“如果不解决黑灯，这里很快就会像地球3一样，你用整个世界当筹码，真是太可恶了。”

夜枭还想说什么，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他白眼一翻摔倒在地。

面对众人复杂的目光，单纯的浩克举起双手朝天吼了两嗓子：“浩克！讨厌！他！”

“干得漂亮，伙计！”钢铁侠拍了拍浩克的胳膊鼓励他：“再来两下？”

索尔和超人死命拽住浩克，避免他听了钢铁侠的话真的要对夜枭“再来两下”把人直接踩死。

尽管夜枭死不足惜。

“谢谢你，”艾丽卡仰起头，对浩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现在高兴多了。”

浩克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安慰地摸了摸艾丽卡的头。

黑灯军团开始反扑，光明结界被一点点地压缩。

不能再拖下去了。

艾丽卡重新结起被奇异博士打断的法印，在她踏出光明结界之前，蝙蝠侠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想问、但谁也没能说出口的问题：“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不知道，”艾丽卡想了想：“她的命运本不在这里，隔着一层壁垒，应该不会对我们的世界造成太大的影响。”

蝙蝠侠：“……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艾丽卡回过头对蝙蝠侠笑了笑：“或许很艰难，但我会努力活着回来的。”

仅仅只是扭曲“超霸用月亮挡住太阳”的现实，所需要的庞大力量都能令艾丽卡望而生畏，就更别说是修改死神的因果线了。

但艾丽卡不得不尝试，夜枭太绝了，如果她做不到，整个世界就要跟地球3一起完蛋了。

她还没活够，还不想死，还有很多想吃的想玩的。

世界那么美丽，变成废墟该多遗憾啊。

“哦，对，差点忘了。”

刚往外迈出一只脚，艾丽卡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来了，她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走到夜枭身边蹲下，毫不客气地撸掉了他那枚镶嵌着心灵宝石的戒指。

艾丽卡把戒指戴在自己的食指上晃了晃：“成功率加20%。”

奇异博士若有所思：“阿戈摩托之眼借给你？”

闪电侠闻言，立即热切地望向奇异博士，只等艾丽卡一声令下，他就抢过阿戈摩托之眼递出去。

“没有用，”艾丽卡嫌弃地摆摆手：“你有灵魂宝石吗？我需要那个。”

奇异博士：“……没有。”

艾丽卡：“再见！”

艾丽卡独自走入黑灯军团的包围中。

那些亡灵虽然不敢触碰她，但也不会离得太远，很快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了，只有她手中的光明圣典散着温暖明亮的光。

这条路没人能陪艾丽卡一起走，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就像很多年前她还是刺客联盟的少主时，训练结束后从地牢走回房间。

黑暗的尽头是更加浓郁的黑暗，死神手握镰刀站在巨石上，眼神不屑。

“我来了，”艾丽卡敷衍地晃了晃爪子跟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打招呼：“你马上就要真正复活了，开不开心？”

死神冷笑道：“复活？活着有什么意思？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了自己存在的真正价值，那就是无尽的毁灭！”

艾丽卡嘴角抽搐，不知如何吐槽：“你的人生也太悲惨了。”

“你活得有多美好，我就有多悲惨，”死神语气怨毒：“凭什么？就凭我的世界是你们世界的反面？这种反面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呃……其实直到一年前我都过得挺悲惨的，”艾丽卡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攥成拳头，以太粒子能量化为的雾气从地面蒸腾而起，瞬间将她和死神笼罩了：“说了你也不信，不如亲自来看看？”

*

死神有没有看到艾丽卡的记忆没人知道，不过艾丽卡看到了死神的记忆。

“……这就是你和塔利亚的女儿？”十二岁的达米安·奥古已经很有压迫力了，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沙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怯生生缩在起居室角落玩布娃娃的艾丽卡。

“你弄个孩子做什么？”达米安站起身，朝着艾丽卡走去：“好玩吗？”

艾丽卡被达米安吓得瑟瑟抖，她转身想跑，却左脚绊右脚跌倒在了楼梯前。

一定会很疼！艾丽卡认命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因为达米安用手掌垫在了她和楼梯之间。

达米安从小习武，掌心满是老茧，一点儿都不柔软，还有很多兵器划出来的狰狞伤疤，吓坏过很多小孩子。

要是放在几秒钟之前，艾丽卡也会被他吓得哇哇大哭，但现在不会了，她呆呆地盯着这个救了她的人：“谢、谢谢。”

“谢？”达米安笑了：“我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词了。”

夜枭，地球3的小托马斯·韦恩，对达米安一向很纵容，或许是因为他在小时候曾经误杀了最爱的弟弟，所以便把一切都补偿到了弟弟的儿子身上。

其实达米安并不算是“儿子”，他是小托马斯使用弟弟布鲁斯·韦恩的基因制造出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个克.隆.人，但是谁在乎呢。

达米安颇有耐心地陪艾丽卡玩了一下午，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达米安问：“她和这个城市，不，她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艾丽卡像只懵懂的小猫咪，绵软，乖巧，可爱，拥有一切小女孩该有的美好特质。但就像达米安说的，正常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不会像她一般天真，罪恶的土壤中只能开出血淋淋的花，长不出纯洁无瑕的小天使。

“我要她，”达米安对夜枭提要求：“让我跟我走……一定很好玩。”

夜枭对达米安的恶趣味不置可否：“随便你。”

艾丽卡跟着达米安去了刺客联盟，开启了新生活。

天塌了——这大概是艾丽卡来到新环境时唯一的想法，达米安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给她丝毫优待，他像对待所有被刺客联盟抓来的小孩子一样，冷漠无情地把她扔进训练营里，这翻脸不认人的态度就像是对着艾丽卡迎面甩了百八十个巴掌，令她终于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与残酷。

该说艾丽卡不愧是小托马斯·韦恩和塔利亚·奥古的孩子吗？虽然被养废了五年，但所幸血统优异，还有着挽回的余地。

总之等达米安在忙过一段时间，又想起了艾丽卡，专门去训练营看看她情况如何时，他现小姑娘已经从软萌小天使蜕变成从地狱爬出来的小恶魔了。

艾丽卡毫不犹豫地捅穿了跟她对打的小伙伴的脖子，听到脚步声，她警惕地回身摆出防御的架势，蓝眼睛里雾蒙蒙一片，只有瞳孔中央藏着锐利的锋芒，像淬.毒的刀尖。

达米安笑了：“我喜欢她的眼神。”

在经历了惨无人道的训练后，艾丽卡成功加入刺客联盟。

当然这绝非她的本意，但她想象中的未来原本是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