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识得这女将的身份,但是叮却认出了那女人手中的长剑来,在她举剑冲向他时,他心里突然明了了一些事情。
但是显然的,能出现在战场上的女将,并不会都如以蔚般无可匹敌,战不多时,加蓝便明显的落于下风,一柄大刀削向她的脖颈时,顿住了,叮犹疑了,她是一个女人。
有些丝因为断裂而纷纷落下,刀刃是锋利的,吹毛断,距离也是相当的近,及时的停在了耳际,加蓝的呼吸让脖颈处的脉动明显的鼓了出来,只要轻轻的一抹,磐便折掉第一名战将,又若狠绝点的一挥,整颗头颅,便滚落于尘土之上。
加蓝的唇边扬起了笑来,目光突然愈加的凌厉,那种对死亡已毫无畏惧的神情让叮的心脏突然的一阵狂跳,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
“你杀死了我的丈夫,现在是不是也要把我送去见他?”
北宫薪确实为叮所误杀,对于北宫薪的死,叮一直也耿耿于怀,虽然说北宫薪为敌国的主将,斩杀了他,对德天来说立了一大功勋,然而,北宫薪为什么而死的,他很清楚,他杀了北宫,的的确确是误杀。
为此,他伤了两个女人的心,两个人都无法原谅他。
两人停在了中心的战场上,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两人身上,明明,加蓝已处于生死边缘,然而似静止的画面,让人着实猜不透这两名战将此刻的想法。
“不好!”司玉林大呼,卓冰的双眼瞪大了,“对方使诈!”
从城楼之上观看,他们更容易看清对方的举动。叮在迟疑之间,加蓝居然从袖里滑出了一把匕来,在叮无法包容到的视界内,刀剑已对上了叮的背部,心脏的正上方。
救他,要怎样救他?
城楼之上观战的卓冰肝胆欲裂,强烈的恐惧突然袭上了她的心头,他们在偷袭洚原的时候,她都不如现在这般害怕,因为当时他们离得那么近,知道就算是死亡,他们也是背靠着背。可是现在,她在城楼之上,就算她可以飞翔,也无法在那一瞬间就飞到叮的身旁。
伸手一捞,将蹲在她身前的弓箭兵的弓抢夺了过来,想也未多想的安箭上弦,浴凰大惊的伸手阻止的一拉扯,箭离弦了。
主将单挑时,最忌放冷箭,前一次以蔚与韩梦愚沙场较量时,便因为小兵的一不小心,而让箭枝脱弓而出,导致了战争的不可控制的爆,而最危险的,还是德天方的战将。放冷箭,不仅会让战将处于更危险的状态,也会让德天方在战争中,落下难以消除的恶名,这以后,恐怕会招致所有敌人的不信任,冷箭也许不会仅仅由德天方出来了。卓冰并不擅于弓射,现在这只脱弦之箭,又会造成怎样的轩然大波?
飞旋的箭头快速的朝着中心战场的两人飞去,一枝细箭,根本无法引起正在对恃着的人注意,叮一直在对眼前人的举动疑惑着,有一瞬,加蓝向他的身后瞟了一眼,笑容瞬间加深,身后有东西“叮当”一声落地,不知何时已伸至他背后的手将他猛力一推,叮直觉的认为加蓝在他的背后使阴招了,大刀也在第一意识的控制下,抹上了加蓝的脖子。
大的臊动又生了,叮对眼前生的转变有顷刻的不明所以,为什么,加蓝的背上又多出了一支箭来?那箭本来是射向他的吗?
那箭因为卓冰的射术不精,本来是想射向加蓝的,却直直的向挡在加蓝前方的叮射了去,而加蓝的那一推,却将两人的位置移换了,掉在地上的,是一把匕,在箭枝射上他们前,她已经自动放弃了刺杀他了,而她脖颈上因为他大刀的抹杀,不断的喷涌出鲜血来,因为血流速度的过猛,四肢还略微的在抖动着。
叮沉默了……。
他要怎样的帮她?
用她死亡作条件,用她放弃仇恨作条件,要他帮她。
推开他的同时,他仅仅听到了她说“帮我……。”
帮她什么?
叮沉凝着一张脸,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万历的第一美人,尊贵无比的加蓝公主,如一具残破的娃娃般,沾上了尘土,血染全身,花一般娇美的脸孔变得惨白。
无法再继续在战场上呆,身后的吼叫声将他的神魂又拉归正体,一个转身,那些躁动不安的磐军士兵叫嚣着,德天方又放冷箭了。
转身望向城楼,城楼上,卓冰一脸的惊惶失措。
一抹笑容飞快的消逝于唇角,翻身下马,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匕,转身向正在怒吼的磐军扔了去,匕飞快的没于磐军马前的泥土中,而磐军的叫嚣声,也在叮的一声暴吼中,慢慢的消弥。
“你们这又是算什么?”双目怒睁,铁盔下那张脸孔已完全看不到稚气,强硬的线条衬出来的,是一个真正的将军。
“若你们认为我方放冷箭,可是冷箭之所以会射上你们的战将,完全是你方的先行暗算之事。”
他变得狡猾了,就算这样的说辞,太对不住为他挡了一箭的加蓝,但是眼前的情形,他只能如此颠倒事非。
城楼上的浴凰笑了起来,抹了抹额前的细汗,他原先的担心,多余了。
广宁子也笑了起来,却是讽笑,德天的这些小儿们,什么样的本事,都有那么一点。这场战役,他的用处,已经不大了。
那双深遂的眼望向了德天的城楼,城楼上没有军师的踪影。他不知道凭诸葛候的能力,能否算测出这场战役的结局,或许能,但是,他广宁子,算不出。所以,一切总是超出他的控制,德天的那些小将,总会逃脱在他的掌握之外。
城门洞开,单人单骑冲了出来,叮翻身一跃,跳上了他的马儿,双腿一夹,马儿冲着城门奔了去,刀别上了腰间,在与出城人爻身而过时,用他的单掌与对方一击,加油打气的大声叫道:“二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