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吉祥静淡淡地看着他,一笑说道,“这位公子就是丞太医的朋友了吧,吉祥恰好有事要去忙,就请两位在此稍坐,我去去就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公子见谅。”说完,对面前两人各施了一礼,慢慢走出小厅,径自去了。
彤弓看他走路的步态,方知他腿脚似乎有些不大方便,走动之时不免点点跳跳,身子起起伏伏,十分的吃力。
旁的边丞烟农看见吉祥去得远了,忍不住问道,“殿下,你是怎地找来了这里来的?”
彤弓笑说道,“偏你能找到,我便找不到吗?”
“殿下有所不知,今日是此间主人的生辰寿诞,吉祥有很多事要去忙的,刚才好不容易抽出了点空,才过来陪我讨论的。谁知才刚起个头,马上就又被你来打搅了。我来到这里已经等了这大半天了,可是却连半个药方也没正经讨论……”
彤弓完全不理会丞烟农絮絮叨叨的埋怨,也不理他,忽然盯着墙上的一幅字画,惊道,“啊呀,这卷仙人指路可不就是……?”
丞烟农点头说道,“正式,这就是那人亲手所画。”
“那个人眼睛向来是高高长在头顶上的,而且放言一幅画要是所遇非人,即便出上黄金万两也决不卖出的么?却竟然送了一幅挂在这里,你那位朋友的面子可谓不小!”
丞烟农笑道,“这画却也不是送给吉祥的,而是送给他那位主人的。”
彤弓奇怪道,“他竟然还有主子,却不知他的主子又是谁?”
“就是此间得主人啊……殿下你也不必如此惊奇,区区郑遁的一幅画,其实也算不了什么的,要知道他姐姐郑逸郑大人,她可更是经常跑来这里造访的。今日想来一定也会前来的。我看郑逸的意思,迟早也会把他弟弟郑遁也送进来的。”
两人正在如此对话之间,却听外面传来一串人声,却是又有客人前来了。
彤弓生性好动,趴到窗前从里往外看去。却只见方才那个让他代为送药的少年,自称财的那人,正引领着三人走了过来。
那三个客人却是两女一男。男子长得相当美貌,看样子应该是其中一个女子的家眷,却丝毫也没有寻常的出嫁男人那股含蓄与拘谨劲头,跟那财一路谈笑风生,就像是亲兄弟一般。
两名女子中,一个二十上下,身材有点单薄,甚是秀气文静;另一个年纪还较小,笑嘻嘻地,显得神采飞扬。
这四个一路走着,一路说笑不停,财待他们跟彤弓明显有天壤之别,异常热忱,分外情热。
彤弓看罢三人,悄悄退了回来,只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其中一个,就是那较年长的女子,可一时之间,却又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
丞烟农见他若有所思,当下说道,“这两名女子,她们一个是今年新晋的探花,现在翰林院任职,另一个中了第五名,皇上喜欢她为人稳重,钦点为太女伴读。”
彤弓拍手笑道,“是了,难怪我总感到眼熟的紧,原来她就是那个为我皇姐伴读的季芹。我有几回去找皇姐,就看到她在那边跑上跑下的。因此面熟。”
丞烟农说道,“季芹人品出色,性情沉稳,且已有家室,虽然考场挥失常,名次在好友招福之下,但论真才实学,却又不在她之下,因此得到郑逸大力举荐,让她在皇太女身边督促太女勤学,皇上荣宠,却也不在招福之下。”
彤弓听了,默默不语,心想这么说来,方才那个已婚男子,想必就是季芹的家眷了。却不知为何竟和此间的那个少年侍从财关系如此亲密?这两个考场新贵联袂前来,跟此间主人看来应该都是好朋友了,难道,这季芹的夫君,他就是从这个地方出去的么?
他虽然只是随便乱想,毫无任何用意,却不知竟猜得大致符合。
这时,外面有人轻轻敲门,随后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奉上了茶水。这名小厮年纪约莫在十一二岁,模样生得极是伶俐。
为厅中二人奉上茶水之后,临去时还特意嘱咐,说若两位公子有其他需要,可用对话机召唤于他,他就在旁边的茶水间随时候着。
彤弓此时方才看见桌子边上垂着一根绳索,从墙壁上穿墙而过。他走过去拉拉绳子,竟拔出来一对小小的金属圆盅。心想,这个大概就是刚才那个小侍从所说的什么传声筒了,便将其中之一放在嘴前,“哦”地吹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耳边突然传来嗡嗡的声响,萦绕回荡,经久不息,彤弓大吃一惊,慌忙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其他人走来。
只见丞烟农微微一笑,取过他手上圆盅,把其中一只罩在耳朵上,另一只放到嘴边,说道,“这边没有什么事的,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说完之后,就将那对金属圆盅又重新装回勒原处。
彤弓惊奇不已,只管眼睛瞪圆,愣愣的瞧着那太医。却听丞烟农说道,“这个是此间的主人所设计制作的对话机,只要是取出绳子连接的两个圆盅,尽可以相互说话对讲。”
还有这种好玩的东西?彤弓现在对此间的这个主人的真是越来越感到有兴趣了,当下缠着丞烟农,定要他讲讲此人的一些故事。丞烟农原本不愿在背后议论他人,但是终究禁不起大皇子的苦苦纠缠。只得点点头,当下说道,“此间的主人是个大小姐,她文武双全,通晓百家,无论天上地下,土里水中,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并且对精通诗词歌赋,往往出口成章。甚至被人推举为我朝开基以来,最为卓俱风采的第一奇女子。”
彤弓听得说得太过笼统夸张,只是笑,等丞烟农说完了,却又问道,“那你见过这人的面没有啊?”
丞烟农正色说道,“能接近这人的,都是非凡的人物了。烟农不过区区一介草药郎中,哪里能有此等机缘?”
彤弓摇摇头,呵呵笑道,“我说嘛,你也不过是人云亦云而已,其实都是让人给吹的神乎其神了。倘若真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那皇帝就给她当好了,还要我皇姐做什么呀?是不是?”
丞烟农慌忙说道,“殿下虽则只是玩笑,但这话可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