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
晓竹不曾乱案牍
青色入帘应犹季
昔昔青絮今何处
这天、地总有昼夜之分。入暮了,幕渐下,今夜却是一晚好睡,无梦。月色倾窗而泄,娇容恬静、无恙。雾起周身绕,此刻若是有人经窗外过,定会现室内微闪着绿色光晕。
……
“你是蓝星儿?”
“不是!”
“我找蓝星儿!”
冷冽对着堂上主位上的人,直直地看着。这样具有摄威的人,是那样高高在姿态。
“你叫什么名字?”闻人流苏眼见着,这个衣着不堪,大概十四、五岁样子的少年,虽不济。眼底却显清亮,笔挺着傲气。既使在充满死气与沉压的闻轩阁厅堂内。她闪过一记赞许。
“冷冽!”
“可有亲人尚在?”
“娘亲!”
“可识字?”
“会!”
闻人流苏抬起眼,直视。这不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
“原是小富之商,只因家到败落。”
闻人流苏垂下眼敛。
“郦都文冠集职于一身,杂乱繁忙,时常通宵达旦。”
“冷冽愿听吩咐。”
“闻轩阁往东,百米内。执管府找管事文冠。去吧,蓝星儿在堂外。”
冷冽定定看了她片刻,行了礼。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厅堂。就见一身蓝衣女子,头额镶着一星状饰,与当日那蓝衣女子一样的服饰。想必不会错了。
“我叫冷冽,这个给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
蓝星儿听有人找她,早早待命在此等候,没想却是……她有些讶异,接过冷冽递过来的匕,一下子扯住他的衣领。
“说,她怎么呢?”
冷冽任由她抓着,也不反抗。看着那张放大的巧红的脸,从嘴里蹦出几个字:“甚好,莫念!”
……
这日闻人流苏,例行公事式般,来到司空梓厢房内。立于床前。看着他过于刚毅的脸。
“何苦呢?值得么?凭你就要升为狐仙的道行,就为了一个失了心的人。现在功力尽失,生死不定,值么?”
她看着那张沉睡的脸,就算睡着了,也是对她冷面哟。唉!她叹了口气,他们之间,只存在着利益的不是么,这人只会对一个人心口不一,忍痛也会维护。即使那人的不谅解,即使那人无心的伤害,却甘之愿矣。
“醒来吧,流苏放你自由!”
闻人流苏紧紧握拳,一手扫过桌上茶几。满地立即碎碎片片,不是她的,争着、求着。永远也不会是她的。她想要的、珍惜的。尽不比上别人的不在意。她也会如此的不堪。她是该怨恨的,对手却是个失了心的人,她争什么。她唯一的错误便是低估了此人。
……
他从被安置的那时候起,意识就是清醒的。昼夜转换,漫漫不尽。她又离开了。
愿以为这样不省人事了,也许会留住她,至少常来看看他。他等到了,她坐在身边,即使眼见不到她的娇颜,见不到她经常隐藏在眼底的顽劣。她就在身边了。他感觉到了她投来的关注。他小小的满足了下,终于入了心么。他躺在这里,唯一不能做的,便是将她抱进怀里,任由她庸懒沉睡。他嗅着她的气息。熟悉的味道,神怡松放。入幕了她便离去,晨晓了她就来。她的气息出现与离去,他很快就能辩出昼与夜。真的希望时光可以永恒,他便永远拥有这些光景了。
可是,她又离开了。
一如半年前,那场别离,毫不犹豫,心无所恋。
当日,他向师父讨要解固,不免又生纷争。他不想所有的力量,都挥不出来。师父却不依,说是时间未到。可他等不及,对,他不想救世人。那些人与他无关,他可以无视同族的死因,他能解悟因果循环与轮回。可他……当记忆恢复的那个瞬间,他满心的悸动,却对上一个无心之人。他已等了千年,他守候着她。就算没了记忆,也能死死地守护着。他心甘情愿。可是却承受不住,那个人淡淡地笑,没心没肺地叫“哥哥”。他从来就不是她的哥哥,也不做哥哥。
他恨了,失踪了。他要远离她,她浑然不觉,原来是如此般地不重要,一如千年前。
如果爱不能让你记住我,那么恨呢?
你远远地尖叫“师父!”我看到了,你满脸楚痛,原来你并非真的无心。这样的表情,你也会有。
你仇恨地冲着闻人流苏大叫“坏人!”我看到了,你也会有心爱东西被抢走的嫉妒。
你不说话了,只是无言地瞪着我。或者你是想把我印到心里去。我奢想。仅管我无视那透着仇意。只要你能记住,怎么都好。我以为从此便是纠缠不清,心系牵引,可你却失踪了。
那股仇恨成功地引动了,潜伏在你身上的力量。那熟悉的绿光乍现,我是心喜若狂。你记起来了么?你仅是冷冷一瞥,消失了。任谁也都找不到了。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我在心里冷笑。
这日,左丘老爷刚入府。路过花园就见一陌生妙龄女子。衣着芸衫,身形婀娜,颦颦多姿。立于花丛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入了神。时颦时乐。他见状立即招来下人问个明白。原来小子开窍了,他乐得合不上嘴。正想借机攀谈。突见廊道间蓝光一闪,又一个英气中不失娇柔蓝衣女子。莲步沉重却又轻盈。正向这边移来,他赶紧闪身,借着园中假山,匿了福的庸身。心里那个美啊,这小子,比老头子厉害呢。
话说,左丘府世贵经商之家。在这封州可是鼎鼎有名富族。左丘公子生得面如冠玉、风倜傥而又气宇轩昂。容兼左丘夫妇最优之姿。竟比女子还要丽质。这男子生得如此般嫣然迷媚,左丘老爷很是头疼。本来仰目的莺莺燕燕是不计其数,偏偏入不了他左丘公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