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我居然也会有事瞒他。”
小雾还是不理她。
她又说:“我们都变了,回不去了。仅管他还是师兄。却不是我一个人的师兄了。”
小雾仍旧不理她。
她收回神,气闷道:“不就是头么,又不是长不出来,哼!”不理她,她睡觉去!
“司空姑娘,镜公子,你们这么快便要离开么?”暮月送他们出了城,“真的不需要备马吗?”
“不用!”梁以蔚急忙说,上次就是被马折腾得够呛的了。玄镜不语,眼都没抬一下。暮月深知他的脾性,也就不多问了。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梁以蔚眼尖,见他不是回别院的方向,又想起那日见到的妇人,只觉眼熟的很,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她没多久就将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司空梓来了,肩挂行囊,衣决翩翩,从城内目不斜视,神若自定地走出来。直奔他们而来。梁以蔚就是一懒人,包裹都挂在玄镜身上,她两手空空,并不负载。
“久等了,我们走吧!”司空梓笑着说。玄镜仍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梁以蔚好像想到了什么,问:“玄镜,你要不要带点干粮的?”他们包裹里除了几件衣物,和暮月给的细软,别无其它。
玄镜看了司空梓一看,说:“梓有带!”
“是的,我带了些,小印不用担心。”
“那就好!”
云观山路经封州,他们打算去美人阜那里看看。玄镜走的很慢,似乎就是出门散个步一样的走法。梁以蔚也由着他,并不催促。她心知心急并不能解决眼下的迷茫,果然命中注定是她的,她躲不过,却也急不了。一路走走停停。时光飞逝的很快。有时候她会窜到他们前面,时而又落后几丈。司空梓只是笑着,视线随着她,亲切而又放任着她。这便是曾经巫芷涯上的光景。她很满足。即使师兄不在是她一个人的师兄了,她也会很心安了。她的师兄眼底仍然有着她,她不会孤单。只是小雾这妖精,她怎么叫唤都不理会她,就跟她撂上了,还生死之盟呢。就为这点小事就不理她呢。她郁闷的很!
几日下来,梁以蔚就无趣了,她不是天神么?怎么就不会飞的?
“师兄,你会飞么?”
“飞?”
“就是腾云驾雾啦。”
“师兄修行了千年,还未曾列入仙班。”司空梓坦言道。眼底没有半点的黯然之色。
梁以蔚想了想,“师兄讲讲你的事吧!”
“师兄,师兄!小蔚儿不叫哥哥了啊?”司空梓笑着,接着说:“小蔚儿,想从哪里听起?”
梁以蔚撇了撇嘴,“从最初开始说起。”她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殇情。转瞬即失。哥哥,两个字,在她心里面份量很重,是包容她,忍让她,由着她任性。不会伤害她的人。就如师父一样,有着浓浓的亲情的归属。可你不是了,你是师兄,小印会很敬爱的师兄。会惦记着你,会爱护着你,却不再是倾听的人了。小印是个很记恨的人……
玄镜走在三人之后,梁以蔚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他的眼里,他未语,一路他都是安静的。他从来都是个安静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人强迫他说话。除了她!
“闻人流苏是不是同你讲过,郦都千年前是无城的?”
“讲过。”
司空梓颔,“千年前这里的确是无城的。封州也没有,这大片的地域里就只有,两座高高的山。也就是现在的巫芷涯和云观山。那时候,我还仅是这涯上的一只小狐狸。这里有繁盛的丛林,每每从东窜到西,再窜南北两方,我想测测这里有多广域。有一天,我路过一片树林,那里入了夜,星空特别的眼朗,就像被洗过一样,很干净。月亮也特别的恬静。我在那里呆了许久。觉得那个地方有着什么力量,很吸引我。却又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终日就围绕那片林子打转……直到有一日,我看到自己体身开始在改变。有意识地想要更多,可是却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就在彷徨的时候,看到了空中有团雾,里面隐约见着人影。从那树林顶上飘过。衣决随风而起,披帛飘荡,若隐若现的样子。我终于有了形。”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听得正入神的人,接着说:“我心知这林间的妙处,一心修行,希望终有一日,我便也可以驾着云雾,散闲地在空中游曳……”
“那个人是神仙么?”梁以蔚问。
“是的,是一个让人忘不掉,了不起的神仙。”
“你认识么?”
“嗯,后来认识了。”
“那再后来呢?”
“后来……”司空梓想了会,摇摇头,“后来的事,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郦都,封州都是在年前才有的。这中间生了些什么,就想不起了,也许因为太久了吧。”
“哇,师兄,你都活了一千多年了。一把年纪了,怎么不像师父那么老?”
司空梓暗自摸着冷汗,他总不能告诉她,他往后也都是这样的吧。况且他就是忘记了许多事,却唯独没有忘记,那日,云端中的人啊。
玄镜在深思着,司空梓的话不知让他想到了什么。
“那巫芷涯上也没有师父啊。没有玄镜,没有美人阜,也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