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此时梁以蔚已经泣不成声,看着他,伸手抚上他那妖媚的俊脸上。
左丘阜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都记起不了,有没有落下什么?”
“小印就算忘了一切,也不想再忘了你!替我跟青鸾、火凤问好!我想念他们!”她是梁以蔚,她同时也是印帅。从今往后,她将不再逃避,她要与他并肩同行。兵来将挡,火来水淹,她会相信他。
“他们也很想你,只是你却不愿意记起他们!”
“你有所不知,我轮回了好几世,并非不愿意醒来。早在轮回道上就看清了事实真相,如若仍是娇情,我便真的不配立于你眼前。只是每每就要清明的时候,都差了关键的一个记忆,那就是印帅是如何结束上一世,总也想不起。而如今,梁以蔚来此,印帅亲身引得她清醒,我是梁以蔚,我同时也是印帅。”
“那本公子是不是瞎操心呢?”
“这是?”
“小蔚儿,这里是妖境呢。这个地方,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
“为什么这样讲?”
“因为,它虽然处在妖境的领域里,却是被隔离了的。”
“为什么,这里很美,很静。难道是,因为什么人,什么事?”
“没错,曾经的那人,现在已不在了,她去了很遥远的地方,还没有回来。留恋她的人,将这里圈了起来,成了禁区,谁也进不来。也许是在奢望有朝一日,她回来,见到这里仍是她走时一样,没有变化,而心喜吧。”
“美人阜……”梁以蔚现在才真的确定,之前那不是她的错觉,今日她见到的人,确实与往常不同了。以往他虽然笑得很招摇,却不会满腹心事的样子。那离开的人,许是他一心惦记的人吧,不然为何他们现在能够站在这里。
“小蔚儿,如果有一天,有人跟你说。我是左丘阜,你千万不要相信。就算是我也不能。”
“什么?”
“呵呵,小印记住这话就好。”
“什么意思,你就是美人阜啊。”
“没错,小蔚儿说得很对,记住你今天的话。”梁以蔚真觉得眼前的人,出了毛病,怎么满嘴的胡话呢。她不能理解,就像她跟别人说,她不是印帅一样,没人会相信。而美人阜却说自己不是自己,除非这世上,还有另一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
这一夜,梁以蔚睡得及不安稳,连连噩梦。梦里一女子,一身红衣,盛装而扮。在这静逸的荷塘回廊里,徘徊不断,像一只殇魂一样,游荡于此,恋恋不返。
醒来时,梦境依然清晰,就像刚刚生过一样。她起身,赤着脚走了出去,在回廊的一处蹲了下来。伸手入水,清凉于感。月色下,波光粼粼。那些莲,只可远望而不敢亵。它们不妖不娆,出泥不染。可是隐约中,它们好像要对她倾诉什么,那样急不可待。
而她,仅仅只能感觉,却不能读懂。侧面望进那木屋内,红帐在风中飘得惆怅,绕得悲泣。为何这里让她的心里,没由来的悸动?比那雪域更让她压抑。究竟想要告诉她什么?她到底丢弃了多少,她还能捡得回来吗?那遥河上的尔婵,面戴鬼符,见到她时的激动。因为印帅的原因吗?到底被多少人惦念或者仇视着?
而美人阜一身的莲香,轻而易举的就能嗅出,那是根本掩盖不了的。这里的莲,瀑布的莲,紫檀扇上的莲。它们出自同一处吗?印帅,你告诉我,我究竟能为你做些什么,如果你能回来,那我还会是梁以蔚吗?如果不回来了,我是否有能力承受得住,你留下来的,所有的一切?
衣衫落地,纤体妙曼。抬脚入水,凉意袭身而来,缓缓移入水中央。把自己没入莲枝深处,莲刺刺肤的微疼,刺醒了每一处的肌肤。当清香随着凉水没过头顶的时候,梦里那红妆盛影,再一次惊现于眼前。根本不用她睁开眼,就能真真切切看得见。
那分明是一脸的绝然的挥别,却又带着伤情的不舍。
你是印帅么?
她在心底问。
那张过于熟悉的脸,此时竟让她不敢去认。那红妆人仅是在她自己的空间里,与她对视。眼里清澈,一如这月下的静水,又如烈日下的一弘清泉。让人留恋往返,深深吸引而去。她笑了,笑得明媚而又伤情。是什么让她如此的矛盾?
妖艳欲滴的红唇,微启,贝齿洁而整齐,似是轻叹。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她再一次轻轻问道。
娇颜在她眼前放大,慢慢移向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也随之俯耳过去。然后……并未听到只言片语,只是面部像轻纱抚过,转瞬即失。既尔,红妆消逝。
想睁开眼,浮上水面,就觉腰部一紧,身体迅速向后面抵去。哗啦啦,水声四溢,溅于周身。自己被带进了一个宽阔、坚硬,带着莲香的怀抱里。
“小蔚儿,你是在做什么?”
梁以蔚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任由他搂着。她太需要这个怀抱了,太需要。
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这样的寂寞,从来都没有。
没由来,这个怀抱太亲切,太温暖。不是水凉,而是……而是,她好似千年没有这样实实拥有过了,是的千年了。
她扭动身子,转过去,紧紧攀上那个结实的肩膀。将自己贴近他,感觉由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
入夜了。左丘阜辗转难眠,有种感觉告诉他,今夜一定会有什么事生,而且还是他始料未及的。是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回到这里,心念让她无法入眠?她呢,许是睡了吧。
无眠。顺着月色出来。撩开扑面的红帐,立于莲前。有多久没来了……怕是从被爹爹硬生生拉进小周天,开始的吧。如果不是爹爹,他也许终生都会呆在这里,任由心魔将他吞噬,将他拉进不可自拔的深渊里吧!
如果这样,那他还能见到她吗?是的,他幸庆他没有放弃自己,心魔被压制了,不是么?他好好的,他依旧可以姿意招摇,任意妄为,不是么?而她,就在他身边呢。是的,就在身边。
天帝,你看到了吧,你是不是该着急了?左丘阜抬头看向那静逸的月亮。透过它,望向深处。天帝,你是该着急了,有我在,谁也不能逼迫她,谁也不能勉强她,就算你是天帝,也不行!
目光一转,那是什么?他走过去,衣衫?小蔚儿!不!不要!不,不要历史重演。
扑通!左丘阜跳下水,慌乱大喊:
“小蔚儿,听话,别吓我!”
“小蔚儿,你在哪,赶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