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就笑起来:“客官,照说小的不该多嘴,可是瞧着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年纪,喝酒不太好吧?”
蓝烈倾皱眉,正想斥他多管闲事,侯府可从来没有这种胆大的下人。南宫雪若歪歪脑袋,乌溜溜的一双眼睛盯住店小二,表情十分认真,开口说道:“他很好。”
听见她夸自己,蓝烈倾的眉头舒展开来,大度地挥手吩咐:“没你的事,酒也不要了,下去吧。”
“得勒!客官您慢用!”小二扬手一甩搭肩的毛巾,躬身退下。
南宫雪若没有特别喜欢的菜色。蓝烈倾在府里时注意到,口味偏甜的菜类她动筷稍多,今日特意选了江浙菜系。她仍然淡淡的,脸上挂着笑,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蓝烈倾凝神看过去,她神色平静,仿佛一切如常。
蓝烈倾是这里的常客,像他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从未刻意留心过周围的小人物。比如上菜的店小二。蓝烈倾认得是这里见过的面孔,便没有多加留心。他并不知道,这个小二其实是十三假扮的。
他们在数天前,也就是十九进入定国侯府的当天就开始布局,出动了很多人等她出来取红丹——因为她手里的药不多,而且他们无法潜进侯府。十三藏在这家客栈,十七在最热闹的大街上摆摊,另有近二十名情报人员随时听命。由于十三与定国侯曾有过接触,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这张脸是十二亲自动手描化,每天夜里都要重新保养。
南宫雪若今天一露面,立刻有人将她的动向告知十三。听说她进了饰铺,十三挑出一位手脚麻利、身份清白、且从未露过面的姑娘,把准备好的珍珠手串给她送过去。这副手串里每一颗珍珠都是空心的,里面藏着她需要的红丹。姑娘在饰铺里挑出外形相似的手串,故意走到她附近,背对定国侯的目光,趁人不注意时迅速偷梁换柱。
来到酒楼后,定国侯没认出十三,南宫雪若认出来了。毕竟是多年的搭档,他们之间存有别人无法企及的默契。她知道十三担心自己,于是很认真地向他报平安,请他宽心。
红丹拿到手,南宫雪若便没有闲逛的心思,走出酒楼后开始抱怨累了。蓝烈倾定定看了她片刻,勾着唇似笑非笑。最后什么也没说,抬手雇顶软轿给她休息,自己仍然骑马,慢慢悠悠转回定国府。
当天晚上,蓝烈倾宿在落霞苑。烛光中,南宫雪若抚着他的面容,心情竟有些惴惴。他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一寸一寸地吻,眸光里没有白天的犀利,平添几许温柔。不知为何,南宫雪若心里忽然安定下来。
第二天,本该闭门思过却私自外出的定国侯再度应召入宫。皇兄的训斥在他听起来,依旧是不痛不痒,半句没入耳。他坐在皇兄的书房里,毫无压力地端着茶盏,眯着眼笑得懒散。皇帝夏靖泽被政事烦得头疼,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萌生出一丝羡慕,嘴上倒没说什么,挥挥手放人。
朝堂上的争斗向来与对错无关。徐中则有几分能力,但这个丞相也不是非他不可。启国向来不乏才俊,有能力坐到丞相位置的大有人在。亏得五弟懒得与他计较,否则依他早年的手段,必定好好回敬一番。到时候闹将起来,不管五弟占不占理,夏靖泽都要回护。
蓝烈倾清楚皇兄的立场,所以才有恃无恐。他无意将事情闹大、进而影响到朝堂局势,面对徐中则的小肚鸡肠,只是一笑了之。
接下来数日,南宫雪若仍然安静地呆地落霞苑,每日摆弄她新得的各类饰,未踏出院子半步。蓝烈倾若是过来看她,必定笑靥如花地服侍,不来也从不主动去寻。蓝烈倾理智上极为满意,情感上却不大痛快,主动提起闷了不妨到处走走。
“什么都不必顾忌。”他说。
她开开心心地答应,花了半个月将侯府走遍。
定国侯对南宫雪若的宠爱,府内众人都知道。眼见一天天下来,这份宠有增有无减,青园的雪姬终于坐不住了。晚上,蓝烈倾踏进落霞苑的时候,南宫雪若睁着无辜的双眼对他说道:“今天有位姐姐过来找我玩。”
“嗯?”蓝烈倾揽上她的纤腰,表示听着呢。
她扭捏了一下开口:“我不喜欢跟人玩。”
蓝烈倾觉得她这副模样很可爱,不由多看了两眼:“她对你说了什么话?”
南宫雪若咬着手指头,忐忑中夹杂着一点委屈:“也没说什么,就是叫我没事别缠着侯爷。”
蓝烈倾失笑,心里顿时了然,低头吻上她的唇,安慰道:“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南宫雪若转头躲开他的气息,赌气地问:“如果有呢?”
“直接赶出去。”
南宫雪若怨念更甚:“我不会赶人。”
“当你院子里的丫头侍卫都是摆设?或者直接过来寻我,我不在就唤总管夏皓钧,说是我吩咐的,他自会帮你撵人。”
南宫雪若听完,皱巴巴的小脸展开,重新笑成一朵明媚娇艳的花朵。蓝烈倾看得心神荡漾,勾着手臂狠狠把人揉进怀里。
于是在定国侯刻意的培养下,南宫雪若的行为渐渐肆意起来,不再像刚入府时缩手缩脚、什么事都刻意避嫌。白天蓝烈倾不在落霞苑时,她也敢往东院去寻人。蓝烈倾一直没有现她往外传递消息的可疑行为,看向她的目光也越温和。
她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他放松警惕。
另一方面,定国侯府以外,为了保证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有新份的红丹送到南宫雪若手中,十二长期滞留京城。苏礼和虽不清楚十二滞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