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她醒来,现自己睡在一间客栈的客房内,身上的血衣已经换去了,似雪紧握着一身干净的衣裳“小二,小二……”
“姑娘醒啦?”闻声进来一个体态丰韵的妇人,满脸笑意地问道。
“这衣裳是…..”她心存疑虑地问道。
“哦,这衣裳是奴家帮姑娘换上的。奴家是这悦来客栈的老板娘。”妇人笑意吟吟,仔细打量着眼前妙美如画犹胜仙子的姑娘,说不出的喜欢。
“哦。”似雪皱着的眉松了些,但是马上回过神来:“那跟我一起的公子呢?他现在在哪?”
“姑娘说的是,面庞冷冷的那位灰衣公子吧?”
“他在哪?”真的是荆风!
“他走了,公子吩咐奴家好生照顾姑娘,噢,这是公子给姑娘留的东西。”妇人递上一封书信和一张制作精美的墨绿色面具。
——似雪,一路小心!西边路不好走,改走东边吧!
只有一句话,可是却充满着温暖,他总是这么纵容自己,似雪收起书信,立马起身,腿上的伤已经上过药好多了。“老板娘,请你马上准备一匹马,一些干粮,我要马上上路!”
“可是,姑娘的伤——”妇人面有难色,定是荆风给她下了命令。“灰衣公子说,如果姑娘有什么闪失,我们这悦来客栈就是上下都拿来陪葬也不够。”
真是的——似雪轻笑,荆风你就是这样来表示你的关心的吗?“放心吧,我会跟他解释的,快去吧!”
“可是——”
“难道,你要我对他说你们怠慢我了?”
“不,不是,姑娘要走,走便是了,我就是想留也留不住啊!”妇人笑道。
已经在路上耽搁六日了,她不能再拖下去了,晚一天,龙昶亦就多一份危险。她按照荆风留下的纸条,马不停蹄地从东边小路绕向前线。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似雪不禁感叹战争给百姓带来的伤害。
手持上官楚闕的暖玉,进入边境,果然一路通畅无阻,她不禁担忧,上官楚闕位及一人之下,如若有一日,他但存异心,百姓又要受苦了,龙昶亦聪明如你,为何看不穿?
一路走来,倒也顺当,如果路人投以赞赏的目光,那也不是给她的,只是那面具实在做得漂亮精细。
终于进入最后一道边防,两个守卫一见她手上的暖玉,皆变得十分恭敬,两人互使了个颜色,便带她绕开庞坚耳目,直接来到太子营帐之外。
“太子此刻不在营帐之内,这时候太子应该在城墙上巡视敌情,这几日襄国大军并不急于与我军交战,而是一味选择封闭城门,多在城内闭门不出,太子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去前线。公子可以进营帐等候,我俩兄弟会守候在此,不让庞监军等人入内。”一个稍胖的守卫说道。
“有劳。”似雪撩开帷帐入内。
似雪来回踱着步,实在觉得无聊,便拿起朱漆色矮几上的诗句看起来“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看来,这战事如今已成了龙昶亦的一块心病。
听闻帘外有些许骚动,似雪放下了手中的大字,低下头站立在一旁。
“上官的书信呢?”龙昶亦急如风火,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魁梧,肤色稍黑的亲侍。
她默不作声地递过书信,然后回到原来的位子。
龙昶亦接过信,脸色也如慕大哥当初看信时的神情一般,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转瞬即逝一抹凶狠,似雪但愿自己看错了,但是多年之后回想起来,那不是偶然的。
收起恨怒,龙昶亦不自觉地打量起一直矗立在一旁的送信人,“他”由始至终都不卑不亢,“他”的脸上竟然带着精致的面具,只是刚才忙于信件,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而已。
“似雪给太子请安!”等他认出自己,不如自行请安。
“哦?果然是你!”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遗憾。
看来,大哥对他来说并不只是一个送信人如此简单。“似雪担忧兄长安慰,代为此行,难道有错吗?”
“看来,你们兄妹的感情很深啊。”她听出他话中有话,看他那暧的笑意,知道必是与其他人想的一样,但她疲于解释,随他吧。
“太子,不觉得为今之计,商讨如何夺取兵权,更为妥善吗?”内忧外患,让他如何能心安。
龙昶亦的脸色突然一沉——看来她知道的并不少!但是很快便被一派轻松闲适的神情所替代,他身子稍稍往后仰道:“似雪姑娘一路奔波,旅途劳累,不如稍作休息,来日再作商谈。”
哼——还是不相信她,似雪的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似雪是否存有恶意,太子自己好好斟酌。”她转身欲走,如果不是大哥所关切,她决不会让自己置身这战火纷乱之中,乱世枭雄,与她何干?
只听背后传来一声轻叹:“看似花非花,雾非雾,潇洒如风轻飘飘!”
似雪的脚步停住了,待立在原地,只想看淡尘世恩恩怨怨,抽身远离,而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妄想。罢了,他要真实,她就给他一个真实!她突然转身,抬起双眸,四目相对——从未仔细打量过昭国这位俊朗如斯的储君,他拥有一双黑亮透澈的明眸,不同于少主那蛊惑人的单纯的蓝眸。
那一刻,仿佛时间停止了,他微拧着眉,与她清冷的眼眸相触碰,冰一般的感觉,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奇女子。
她的行动快的连自己也震惊,猝不及防,墨绿色的面具应声而落,一张美人如画的绝颜毫无遮掩的曝露在空气中,四遭都冷凝住了。
许久,似雪低垂下眸,幽幽地开口,“太子,觉得真实了吗?”没等他回答,便转身步出营帐,冷眼扫向一旁的亲侍,卫青瞬觉自己刚才痴望的失态,忙急急地收回目光,一直看着地面,她面色如常:“太子好好休息,明日起太子便不再是孤军奋战!”
烛火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错综复杂。
次日,似雪乔装打扮成军营内一名平凡的小兵,整整衣裳,垂着头步入监军庞无期的大营,早在数丈之外,她已听到杯盘交错,歌声笑语连绵不绝,她轻哼——好一个歌舞升平的景象。
似雪卑微地叩于帐前,压低了声音:“禀告大人,太子有请大人太子营帐一去。”
“哦?黄毛小儿,又有什么事?”堂上正位上满脸络腮的人打着酒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