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也没想到这个人的变化居然这么大,简直可以用判若两人来形容。他不知道李向和刘文静说了些什么,当然就算他听了也不一定能明白,可他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儿子,居然能让这样的顽固轻而易举的现出原形。
好在大家也都看出来刘文静是真心的欢喜,并不会对李向造成什么伤害,也就没人去管他们两人了,开始渐渐离开,各干各的事情去了,只有李义处于礼貌依旧在这里陪着。
刘文静和李向早就忘记了在哪里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随心所欲说话的人,就刹不住车了,两人开始辩论。
“先生说的有些偏颇了,什么东西可以流芳后世,或者说让后世人从中受益?不是你口中的活字印刷,也不是我说的改良农具,而是一种思想,一种能够超越当时主流想法的更先进的思想。只有思想才是永恒的。”李向一边引导他,一边开始给他灌输一些理念。
“不不不,你小子说的太绝对了,东西是实实在在可以看到的,就像活字印刷,只要这门手艺传承不消失,那后世一定还会使用,因为这样的神技是不可能被其他东西替代的,改良农具则不然,说不定以后还会出现一个像你这样的妖孽,造出一些你都想不到的农具,这些都是小道,怎么能和传承着文人志向的活字印刷相提并论呢,你这是在侮辱文人,侮辱学问!”
刘文静说着说着居然生气了,吹胡子瞪眼睛的开始职责李向。
李向也生气了,说的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我这不是为了引导你嘛,至于这样说我?他站起来对着刘文静道:“先生,你也是文人,那我问你,你怎么就敢断言,之后就不会再出现比活字印刷术更好使用的印刷术呢?为什么你可以理解农具改良还会有展,活字印刷就不会有进步了呢?我看你才是故步自封!”
“小子无理!”刘文静须皆张,手指颤抖的指着李向,两只眼睛想要往外冒火一般。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两人,转眼间便恶语相向了,弄的李义差点儿都没反应过来。
看到两人好像要翻脸了,李义站起来打圆场,他没听懂说什么,但起码清楚他们是因为讨论的话题两人观点上有矛盾才会动怒,于是便笑道:“先生消消气,先坐下喝杯茶,不要和这小子一般见识。”说完正要拉脸教训一下李向,谁知道刘文静根本就不领情。
“谁说我生气了?我高兴的很呢!”刘文静一张死人脸转过来看着李义,见李义诧异的样子,叹口气道:“算了算了,你也不懂我在想什么,大概这个世上也只有这小子能跟老夫说的来,你不用管我们了。”然后拉着李向往外就走,边走边说:“快快,找个安静的地方,最好就你我二人,好好的辩一辩!”
不容李义分说,已经拽着李向到了大厅门外。李向也只是小小的不舒服,到不至于真的生气。听刘文静的话他倒是觉得这个人还真的对脾气,于是也转头对着诧异的李义道:“父亲,不用担心,孩儿去和刘先生请教学问去,不会出事的。”跟着刘文静就走。
李义有种说不出的郁闷,弄了半天自己妄为好人了,只好摇摇头随他们自己去处理了,口中还喃喃念道:“这一老一小居然对了脾气,实在是怪哉!”
李向带着刘文静到了那个小池塘边上,吩咐下人去找了两个垫子,两人就那样席地而坐,又叫人给送来些干果,两壶酒,便开始了正式的讨论。
刘文静一改往日古板正经的作风,一屁股坐到垫子上,也不和李向客气,自己是又喝酒又吃干果,好像在自家一样。李向很欣赏刘文静现在的状态,绝对比刚才一进大厅见到的那个刘文静要有血有肉,鲜活的多,于是也和刘文静一起开始喝酒。
一老一少谁都没有先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池塘里活水泛泛的声音,偶尔还会有几只青蛙蹦上了池塘边上的一小块空地,叫唤两声。
清风、流水、美酒、知己,两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倒是在池塘不远处的影壁后面,李义和高士廉两人看着李向他们,有些不解。刚刚还唇枪舌剑的互相攻击,怎么一下子就不说话了。看着刘文静有些疯癫的样子,李义不禁问高士廉:“高兄,向儿不会也和那个刘文静一样,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