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这才是第一天呢,你们很快会习惯的。”
她微笑着,试图安慰他们。
只不过在众军医官看来,只觉得她的微笑怎么就那么凉飕飕的呢?!简直……死神的微笑啊这是?
“天气渐渐热了,这样的学习机会是来之不易的,你们一定要明白。”君卿若的目光平静,“我用这方法教你们,并不是想不尊重死者,而是为了让你们以后能救更多的人。”
“明白。”李恪艰难地点了点头。
君卿若知道他们初学外科,今天大概也是极限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脱水休克过去,于是也就准备开始缝合。
她将一具尸体完完整整地缝上,除了胸腹那道缝线的痕迹之外,几乎看不出丝毫缺失之处。
“如果,将其他的交给你们来做,你们,能行么?”卿若看向李恪他们。
就看到他们虽是已经面如纸色,但毕竟是麒麟出来的。
都咬着牙关点点头,“定不辱命!”
“好,那你们将这些做完,将他们好好下葬了,他们都是横死或病死的无家无后无人祭奠的凄苦人,你们烧点香纸烛火,拜一拜吧。”
君卿若在一旁的水盆里将手洗净,她一双素白柔软的手,沾着水珠如出水芙蓉般柔嫩,看着这样一双手,谁也想象不到这双手刚才做了怎样的事儿……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了,想和我学东西,承受能力还是要有的。毕竟你们想想,若是在死人身上你们都畏手畏脚头晕眼花的,在会痛会死的活人身上,能放心交给你们动手么?”
君卿若的声音始终有着一种举重若轻的镇定平静,更透着一种严肃和认真,她认真的时候有种近乎冷漠的感觉。
众军医官都能感觉到她的认真,他们能揣度出来,她做这些事情,虽是那么信手拈来,但却始终保持敬畏。
一时之间像是心中那些难受,都收敛了许多。
是啊,他们终究是要在活人身上印证的,如果现在都扛不住了,还能学到东西么?
大家咬咬牙,都坚忍了许多。
看着他们逐渐坚定的目光,卿若放心了不少,知道他们是开始正视这件事情不是什么胡搞瞎搞,而是值得敬畏和认真对待的事情了。
君卿若去了前头厅里,留下伯参在后院守着军医官们,嘱咐了一句,“要是谁扛不住了,就给他们含些参片或者参丸,别真的虚脱了。”
前厅里,谢昭天在喝酒。
新奇了!她还第一次见谢昭天喝酒,这人身上总是一股子上好的茶香。
看到君卿若进来,谢昭天就给她满了一杯。
“看到今天这阵仗,我忽然就不难理解,为何只有一个邪医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在这样人间修罗场般的历练里面不改色的。就该她有这样精绝的医术。
君卿若浅浅一笑,端杯饮尽,她不好酒,因为酒量着实不济。但是在做完这样的事情后,倒也不介意来一杯。
谢昭天说道,“其实,如果你身边没合用的人,我这边可以拨些人手给你。”
闻言,君卿若将手中空杯倒扣在桌面,表示自己不用再续杯了,然后才看向谢昭天,目光似笑非笑的。
像是能够看穿一切。
只这一个眼神,谢昭天就明白了,他轻叹了一口,“你该知道,我绝不会把有元老会背景的人,派到你身边。”
是啊,这女人和临渊相差无几的冷静敏锐高深莫测,临渊能看穿的事情,她当然也心如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