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若在塔门口站着,映夏已经先行退下了。
但卿若却驻足良久,目光震震,好一会儿做不出动作来。
一直停顿了两刻钟,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推开了塔门,迈步走了进去。
这塔里的光线其实算不上好,并且因为空寂,其实会让人感觉有些阴冷。
但君卿若却察觉到,从自己走进塔里的那一秒开始,就有一种暖洋洋的温度包裹了自己。
那么温暖那么柔软的气息,徜徉在塔里的空间。
君卿若最先看到的是坐在塔里那尊大金钟前的青年。
江雅儒那一头长已经削短,此刻只有及肩的长度,本就白皙的皮肤,因为一直在塔里不见阳光,更显得白了。
轮廓依旧锋利如刀砍斧削一般,英气的五官深刻。
以往就是出尘脱俗的气质,眼下看起来,仿若更加脱俗了,哪怕就一身素色质朴的衣裳,似乎也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
没再用黑布缚目,一双不笑也弯的眼睛里,目光沉静从容。
定定地朝着君卿若看来。
“师父。”江雅儒的声线依旧是那样,不算特别低沉,也并没有多清朗,恰到好处。
只是语气听上去有种古井无波的镇定,但还是不难听出藏在声音里的些许激动,“好久不见了。”
君卿若看向他,点了点头,“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君卿若瞧着江雅儒,只觉得,这厮过得应该也不怎么样,瘦了不少。那双笑眼里盛着的,并不是笑意,眼底里藏着深重的哀伤。
她刚想数落他一通,你知不知道你这家伙说走就走,留下来的是怎样一个烂摊子?
却是张了嘴并没有出声音来,因为,君卿若也不知道怎么就福至心灵了,目光倏然抬了抬,就看到那座大金钟的顶上。
有一团淡青色的光,极浅,氤氲着淡淡的仿若要看不见。
但她就是看到了。
一瞬间哑然失声,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钟顶。
嘴唇嗫嚅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了断续的音节来,“是……娘亲么?”
那团浅淡的青光闪了闪,轻微的闪动,却印证了君卿若心中所想。
真的是!
她眸子蓦地睁大,瞳孔紧缩,语速极快地问江雅儒,“雅儒,她是只能以这样的形态么?还是……不愿见我?”
“她紧张。”江雅儒声音沉静,“激动了好几天了,这临到关头了却是紧张起来了。”
君卿若有些无奈,她又何尝不是激动紧张呢?先前还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才缓过劲儿来。
她这种地狱都敢闯一闯的性子,什么时候这般紧张过?
君卿若声音和软,“没事,我可以等。”
她话音刚落,就见那金钟整个闪起光来,那种金铁之光,却不寒凉,反倒如反射了阳光般,让人觉得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