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正言不顺,平王行动起来束手束脚。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就往陪都去了密信,说小侯爷太厉害云云,请父皇派几个更厉害的人手过来。因为信去的晚,一来一回这会人手才到。事情差不多已经完了,他们也没必要再进城引人注意,这会干脆与先前人手一同驻扎在城外这个不起眼的山谷。
前后两拨人手层层守卫,小小山谷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送沈墨慈回帐子后,看着她亮出来的那一沓房契,估算出其背后所代表的沈家家产不亚于小侯爷征募军饷宴所得后,平王喜形于色。
“杀猪宰羊,今晚大摆筵席。”
喝口水缓口气的沈墨慈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剧烈地咳嗽起来。
“殿下,小侯爷如今还在青城。”
提起陆景渊,平王就想起昨夜暖锅宴的耻辱,“如今这山谷固若金汤,他若敢硬闯,本王定将他射成刺猬。”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虽然不至于完全没有后路,但想起那位殿下阴狠的作风,真沦落到那步……那可是生不如死。以沈墨慈胆色,只是想起那人也不自觉打个冷颤,同时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对沈家财物慎之又慎。只要能留下一部分,以她的才智日后定能东山再起。
“阿慈并非那个意思,”沈墨慈轻解罗裳,藕臂缠在平王殿下脖子上,在他耳边轻轻呵气:“以殿下英明神武,如今此处固若金汤,自然是万无一失。可殿下得想想远在太上皇身边的贵妃娘娘,她肯定是为您日夜担心,恨不得早一刻听到您的好消息。到时殿下风光归来,在陪都大摆筵席,不仅您脸上有光,连贵妃娘娘也会高兴。”
也对,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山谷里摆宴席,哪比不得上在陪都荣光。
“阿慈说得有理,*一刻值千金。”
“殿下,阿慈还未曾沐浴。”
“本王与你一起洗。”
帐子内很快传来水纹波动的声音,挂在平王身上,扭过头沈墨慈眼底没有丁点沉迷,有的只是厌恶和庆幸。厌恶是单纯因为平王此人,庆幸也是因为他。有前几次的教训,她实在被小侯爷吓到了。每次都在她十拿九稳,眼见着就要在她成功时,出其不意给予她迎头一击。
所以这次她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不允许有丝毫闪失。
与沈墨慈的清醒不同,此刻的平王则是完全沉迷了。如他这般皇族子弟,从小身边女人如过江之鲫,环肥燕瘦应有尽有。除去陆景渊那种银枪蜡头不中用的,其他人大都早已享尽男女之事的美妙滋味。即便如此,他依旧从没有体验过从阿慈这得到的美好感觉。
“舒服,好阿慈……”他连声念着。
环住他脖子,沈墨慈柔声道:“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殿下如今还是早些处理好账目,好给贵妃娘娘报喜。”
闻言软语地哄着平王起身,听他披上衣裳走到外面连声吩咐账房,让他们尽快去办事,沈墨慈终于长舒一口气。有此处严密的防守,加上连夜做账,这次肯定万无一失。
单从这几点上来说沈墨慈算得没错,太上皇新派来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加之山谷本就易守难攻,守一夜功夫肯定没事。可她算到了一切,甚至连平王都算到了,可终究漏掉了一点——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平王那样的志大才疏且贪图享乐的主子,他带出来的下人又岂会是什么尽忠职守的。随着核算账目的命令一下,整个营地都知道,沈姑娘带回来了大笔金银。
任务完成,“辛苦”了这么多天,是时候好好放松下了。
平王的提议虽然在沈墨慈的特别劝说下打消,可他的下属却自觉体察上意。晚膳做得丰盛些,再喝点小酒,围着篝火侍卫们开始插科打诨,酒劲上头,有的甚至讲起了陪都花楼里念念不忘的花娘。
“侯爷……这……”
山谷上一块隐蔽的巨石后,陆平有些惊讶地听着下面动静。
收到小侯爷命令后,他们所有人集合于此地,对着山谷地形和人手布置多番研究之后,深觉形势不容乐观。敌方本就人多,且占据此地多日,早已将地形上最有利的点占起来。深觉事态严峻,他们严阵以待,做好了晚上有场恶仗打的准备。
可现在怎么回事?
连对面山谷上瞭望台上值守护卫都开始喝酒,酒味大的飘过山谷,连他们这边都能闻出来。
说好的恶仗呢?
深觉自己被戏弄了的陆平看向旁边小侯爷,见他面色依旧高深莫测,赶紧收起自己那点轻视。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他不应此时松懈。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他对侯爷更是敬佩。
不愧是小侯爷,果然沉着冷静。
那丫头竟然敢怀疑他!一整个下午,这股念头始终盘旋在陆景渊脑海中,让他神色越冷峻。
“速战速决。”得赶紧收拾完这边,回去好生教训那丫头。
夜色渐沉,山谷内侍卫醉得横七竖八。酒足饭饱正当众人神经松懈时,身着藏青色袍服、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暗卫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