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骄奢淫逸,你们是大惊小怪。”
“李大小姐在剑南道就是这般。”
“李大小姐搬家是要连房子都一起搬走的呢。”
李奉耀坐在屋子里,清茶香墨也不能抚平他的情绪,他情绪激动,双眼红:“这是糟践,不是她的东西,她当然不心疼。”
随从端着茶杯的手也在抖:“四老爷,琪小姐太过分了,真是不像话。”
把他们留下的东西竟然都拉走了,李奉耀阻止质问,李明琪竟然反问四老爷是不是想告诉太原府的人自己不是大小姐。
她是一个孩子,她要是一赌气真这么做,到时候太原府的人问李明楼在哪来,他们可答不上来,李氏就出了笑话了。
李奉耀只能咬着牙哄孩子将东西都送去。
“她就是故意的。”随从咬牙道,“她就是欺负四老爷你。”
丢了李明楼是四老爷的失职,老夫人二老爷甚至剑南道都会追究四老爷的错,四老爷不能再错了。
李奉耀泪在眼里打转,眼前冒出很多小时候的场景,欺负,他从小到大都是在被欺负。
“四老爷,我们走,不伺候了。”随从恨声,“看她一个人能在这里怎么样,姜会这个没骨头的,现在都去听她的话了。”
姜会是剑南道来的管事,先前怕担责任惹祸事,服从了李奉耀,现在又怕担责任惹祸事去听从李明琪。
这种没骨头的下人不用理会。
走?李奉耀看着面前的清茶,桌上未作完的画,他的画不值钱,但一张画用的笔墨纸砚却价值不菲。
这样有价值的笔墨纸砚滋养的他的画日渐进益。
“我不是伺候她。”他长叹一声,端正了身姿,面容坚毅,“他们父女一个在剑南道作威,一个在太原府作福,他们当然想让我走,大小姐没归来一天,我就要替大小姐守一天。”
李明琪警告他是不是想让太原府的人知道她是假的,他也要警告她,别忘了她是假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假真真的说多了,自己都分不清了。
梁振现在就有点这样的感觉。
“老大人,这次若不是你,大夏危矣。”
振武节度使治下的都督府内,厅堂里的官将们出齐齐的赞誉。
坐在厅堂上的已经不是周骏,而是本该回乡下携子避难的梁振,梁振重新穿上了大都督的官袍,红光满面意气风,恍若回到了刚执掌帅印的那一刻。
那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候,从那以后就一直走下坡路。
“我也没做什么。”梁振哈哈笑道。
“老大人谦虚了。”有官员大声反驳,“如果不是你明察秋毫,提前安排,京城必然要乱啊。”
梁振捻着胡须想着武鸦儿的话。
“上次我来京城的途中察觉了不对,截获了一个河南道兵马驿信,信用的暗语说的很含糊,我没有证据,无法禀告老大人,就自己留心了。”
“一直盯着京城里的动静,尤其是现老大人你遭了陷害,就知道要出事了。”
他不由点点头,是啊是啊,明察秋毫啊。
“此举真是凶险啊,老大人安排如此得当,还是差点被现,而四老爷遭到了陷害。”有将官感叹。
兵事凶险,就算有所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后也必然被皇帝和朝臣们芥蒂戒备,武鸦儿这也算是无令行兵了。
梁振想着武鸦儿在自己面前淡然。
“有老大人在,我没有什么惧怕的。”他说道,“我的行事一向乖张又倔强,这么多年都是老大人照看周旋。”
梁振脊背挺直,这一次他当然也要替武鸦儿安排周旋。
“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他肃容说道,“我与陛下君臣这么多年,陛下是明君,只要心底无私,做事不需要顾虑。”
厅内再次响起赞叹,赞叹皇帝陛下圣明,才有梁振这种良将,说东说西说京城的事说各路的兵马,也说到了一个与武鸦儿关系很亲密的人。
“武都将勇义,武都将的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一个官员道,“听说是要来京城探望您。”
武少夫人的事也已经传到了这边,大家才第一次知道武鸦儿有母亲还有妻子,梁振也是第一次知道,不过这些事应该也是武鸦儿的安排。
既然是武鸦儿的安排,那就是他的安排,他会替武鸦儿都担起来。
梁振点头露出慈祥的笑:“是啊,我要她们来京城的,鸦儿成亲,我怎么也要亲眼看着。”
众人了然纷纷点头道应该如此,又赞选的好亲事娶的贤妻。
在一片恭维中,梁振忍不住得意,比武鸦儿的叮嘱多补充一些细节:“那当然,这武少夫人可是我精挑细选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