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内的强弱她分辨不了,所以赫舍里决定把这件事交给康熙来决定的时候,突然现即便是这一朝天子,也救不了她的命。这一刻她开始害怕,害怕遇上她这辈子不能面对的事情,一个皇后如果被废,就连一颗稻草都不如,所以除了挣命她还能做什么?
赫舍里抬头冷眼看着这城府颇深的老太医,她突然现,她不是把这个宫闱想得太坏,是这里的坏人太多,这一刻赫舍里明白要对这老太医下手了,若然再不下手,下一秒死的就是她。
她了解因为羡慕产生的妒忌最可怕,因为聪明产生的恶毒最伤人,她犹记得前生的那些事,那画廊里的过去,以及恩师亲手把她的前程毁掉的事情,因为到了退的时候,她非要进一步,那不是尘埃是什么,在最辉煌的时候,可怜不该可怜的人,不是笨蛋又是什么?
恩师只不过告诉她不能有朋友而已,当她替前生好友绘画第一笔的时候,她的信誉就已经扫地了。
所以赫舍里明白,人可以邪恶不能犯错,没有必要的善良不可以有,没有必要的妒忌也不能存在,她卓立于中宫之上的时候,并不觉得皇后的位子多么重要,而今突然下,皇后的位子,事关她的一生。
就像当年她被赶出书画界,非要离开恩师的束缚的时候,恩师对她说:我可以把你捧起来,就能够把你踩下去,你以为你是谁?
赫舍里上辈子的错就是天分太好,成名太早,不到十五岁就已经替她的恩师画出一幅成名之作,在不该有的年纪,做出惊人的事情,不肯掩埋自己的结果只有两种,名动天下或满目尘埃,她不够狠所以自然是甘心的选择满目尘埃,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容忍背叛的,因为离开也是一种背叛,每个人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一生。
赫舍里很崇拜老祖宗,老祖宗曾经教过她如何做人,如今他却要用尽手段对付她曾经仰望的孝庄皇太后,此刻的心境就如同面对当年的恩师一般。
当年她对恩师说:我负了你,我会用别的方法补偿。恩师对她说:你根本不是个东西,你能补偿什么?所以同样的错没有人会犯第二次。
教训一次就够了,不用第二次,所以赫舍里明白应该如何做一个虚伪的女人,虚伪有罪吗?答案是没有,因为人不虚伪,就要恶毒,不让人喜欢,就得让人怕,第一点比第二点相对而言容易。
“皇后,此物为何?”康熙狐疑的问了一句,却听赫舍里拧了拧眉言道:“皇上,臣妾只是多存了个心眼,所以太医藏得虽深,但终究纸包不住火。”
赫舍里面色微沉,康熙看着她的脸心中荡漾出一丝丝涟漪。
赫舍里浅笑道:“太医,就要真相大白了,你怕吗?”有些颤抖的老太医心里就在琢磨,皇后怎么会知道他会下堕胎药的。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错?
“娘娘,你如何证明,这药渣子是微臣开的药熬制剩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太医冷静的说,他是前朝老臣,也是孝庄太后的心腹,名唤龚自珍,他本是前明的太医,落魄荒野,为孝庄所救,而后再度进入紫禁城做了太医,这些年他帮着孝庄做了很多事,算是孝庄的心腹之人。
所以只要言辞上交代过去,实证上证据不足,还是可以过这一关的,他今年已经七十八岁,在大明亡国时他没死,在天聪可汗中毒事件上他没死,在董鄂妃之案上他没死,难不成会死在这个年方不过十六,如今自身难保的皇后身上,他龚自珍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赫舍里手中一颤,而后向绿珠看了一眼,绿珠拍了两下巴掌,就见后面走出一个人,这个人一出现,老太医身体猛的一阐,似乎遇上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赫舍里心下一笑,看来这小药童说的是真的,这的确是孝庄指使,僵持到此刻,就听见远处一声咳嗽孝庄披星戴月的来了,远远地凤辇落下,这凤辇落地之时,孝庄故意又咳了咳,如今她要拉回皇上的心,不能让这个赫舍里氏不再占据皇上的心,如今她要真个女人露出她奸猾狡诈的一面。
“皇后,果然聪明绝顶,你不要逼太医令了,是哀家让她处理掉你的孩子。”孝庄心中冷笑着,定定地看赫舍里,看她怎么对应。
赫舍里上前道:“臣妾给老祖宗请安了,老祖宗吉祥。”
孝庄面色一寒,把手中的暖炉握得更紧了。心道:赫舍里氏居然没表露丝毫不敬,上杆子过来给我请安,哼,倒是我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