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裂痕开始的时候,应该想的是要怎样把他愈合,而不是再雪上加霜,因为这对谁都是没有半分好处的。所以康熙明白,他要做的是再度,凝结朝臣和皇室的关系,因为皇室不可能脱离朝臣独立存在。
“那臣妾谢恩了。”赫舍里低声说,那妖娆的面孔透出一点点忧郁,这种忧郁就好像秋日盛开的茶蘼,幽幽的等待了春夏,绽放出醉人的芳华,她手中的羊脂白玉镯子在淡淡的阳光下更加的莹润。
她轻轻地敛了敛裙裾,这旗服有些皱,穿在身上有些沉,整套旗服上缀了六十六颗东珠,用金线穿插在这凤袍上,华丽中不免有些沉闷,这赤红色的旗服,如同烈锦一样红的让人觉得有些苍白的艳。
康熙刚觉到赫舍里的疲惫不堪,感觉到她从骨子里出的那种对皇室的厌倦,她似乎从未喜欢过这个宫,只是命运把她推到了这里。
“皇后,就要过年了,你的脸上该是喜气,不该是哀容,你这是要给谁看?”康熙无奈的笑笑,口气虽然不好,却把赫舍里揽到怀中。
赫舍里心中一暖,这个白日越的冷,冷的让她需要温暖的胸膛,越来越依恋这个胸膛,即便这个人说实话,有温柔的危险,每一次她都是拼了命为他做一切,可是这个人永远觉得她不够好,可是要怎样做一个皇后没人教过她,她是个喜欢人性自由的人,可是赫舍里心里明白其实放弃所有,也许就是做好皇后的唯一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要,连皇上也不要。
“皇上说的是,臣妾的确有失体统,但臣妾笑不出来。”赫舍里苦笑道。她是真的笑不出来,因为赫舍里在想一件恼人的事情,就是二叔自作主张为户部筹集银子的结果,这件事其实做的并不妥。
主子最讨厌的就是自我表现和争功,聪明的奴才就是什么也不争,凡是要争的,主子都是明面上夸赞一番,实际上会生厌,这一点赫舍里非常清楚,从古至今,要做名臣良将的都要学会低调,永远在主子之下,只有主子需要他聪明的时候,他聪明才是对的,否则越聪明是非越多,因为主子不高兴一个人存在的时候,那个人就有罪了。
赫舍里心里明白,康熙是个比较宽宏大量的主子,但是凡是皇室系统,都会有相同的弊端,好在自己面前的是康熙爷,不是雍正爷,也不是乾隆爷,虽然说这个赫舍里死的有点早,但是说实话,她不算结果不好。
“你怎么就笑不出来,朕这几日很开心,给朕笑一个。”康熙用手勾了一下赫舍里的下巴,她的下巴尖尖的,看样子比进宫前又瘦了一大圈。
“皇上,臣妾真的笑不出来。”赫舍里低声说:“皇上,有了新欢,臣妾怎么笑得出来。”
她其实并不如何在乎锦儿的事情,若说一点也不妒忌,那么怕是骗不了任何人,可是若说,很在乎锦儿的事情,那也是在骗人,因为一早就准备好接受的事情,再不开心也不开心的有限,只是赫舍里心里明白,目下是近忧袭来,远虑常在。
所以赫舍里才笑不出来,老祖宗没做成的事,二叔敢去做,他要做什么,跟老祖宗比天下归心,那岂非不想活了。
“朕,只是封她一个嫔,而且朕听你的,你说不让朕去见谁,朕就不去。”康熙此刻心花怒放,他从没想过,他的皇后会说这种话。
“皇上,臣妾知道那些人都是皇上的人,臣妾可不敢这么霸道,不然老祖宗必然不会绕过臣妾。”赫舍里故意幽怨地说,谎言似乎是人类不变的良药,毕竟真话太难听了,说出来伤感情。
她如果让皇上,知道她,居然在这种柔情蜜意的时候,还在担心所谓的赫舍里氏的前程,那么她就不再有前程,因为皇上是控制天下人前程的主子,她万万得罪不得。
“你呀,你就别吃醋了,明白就好,朕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康熙笑笑说,那眼睛柔情似水的看过来,赫舍里温柔一笑,她此刻有些想入非非。
如果面前的男人不是皇上就好了,为什么偏偏是,她轻轻地靠近康熙的怀里,今天是个好日子,至少这次见面,没有变成议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