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不是一个人浮上来的。
和他一起浮出水面的,还有水盘上流动的画面。他整个人被包裹在水盘之中,阿渺和他不在一个团队频道,他听不到阿渺在说什么,他只能看到,画面在浮出水面之后,水盘忽地就碎了,水盘里的五颜六色,在海面上
迅速地铺开……“……1174年,薛里特文明利用先进的航海技术,和维罗耶文明展开了决战,薛里特人的秘术师已经掌握了高超的技术,同时,火器的展也为薛里特人带来了巨大的战争
优势,这场落霜海峡的战争,从决议之后的准备到最后维罗耶文明的覆灭,前后历时十年。”“在这场战争中,薛里特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开战后三个月,维罗耶人绕道内陆河口,拦截了薛里特人的十三艘战略转移船只,屠杀薛里特船舶技术人员及儿童五百余人
,薛里特人一度陷入劣势……”
“不久,乌列尔家族两位船舶大师回归,划时代地提升了秘能火器的射程,半年之后,这场战争结束,愤怒的薛里特人将维罗耶文明夷为平地,无数的岛屿沉入大海。”
“……但是,战争结束之后,乌列尔家族两位船舶大师,才得知他们唯一的妹妹乔安娜小姐,已经遇难。”“从妹妹的航海日志上,他们得知了号称‘乔安娜小姐在己方保护中’的长官,一直都在欺骗他们,乔安娜从遇险一直到死亡,长达几年的时间,都在漂泊之中,搜救力量严
重不足,在战局紧迫之时,所有搜救力量甚至被召回——乔安娜的航海日志上的信息,让两位大师出离愤怒。”“然而,此时的薛里特人已陷入疯狂的战争荣誉中,薛里特人将乔安娜的悲剧,书写成了为薛里特的生死之战而牺牲的典型,将她编入吟游诗人的话本,广为宣传,而两位
大师的悲伤和愤怒,却为千夫所指……”“……1188年,从妹妹的遇难事件中,冷静下来的两位乌列尔大师,启动了‘大航海计划’,他们号称能制作出永不沉没的远洋秘能帆船,薛里特文明将从这里走出去,彻底
征服王冠海峡的文明世界……”
“然而,这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陈佑静静地看着剧情最后的展……
而水盘的一圈外面,三缺和战无伤,以两位挑战者,也都静静地看着。
在乔安娜遗留的航海日志上,两位乌列尔大师得到了使用禁忌海水制作船只的思路。从技术层面来说,‘永不沉没的帆船’每一张设计图纸都无懈可击,任何一个薛里特人的造船师,看到他们的图纸都只会瞪着眼睛赞一句“天才的想法”,整个文明都为这场即
将展开的航海之旅而欢欣鼓舞……
因为,这一次前往文明世界,和以前的远航计划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他们是抱着崇敬的心情去探索,而现在,已经消灭了维罗耶文明的他们,充斥着征服和掠夺的信心!
可是,禁忌海水,永不相融……两位乌列尔大师都没有说,禁忌海是什么海——这实际上是一片在地质夹层中,涌动的地下水,在水面外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看上去只像是一小片海洋,但如果将禁忌
海的所有水全部抽取出来,他们薛里特文明所在的这片海域,陆地全部会坍塌,海洋生态会尽数崩溃,海底火山的爆和各种地质灾害将接踵而来。
当然,他们不是没有遭到阻挠。
此时的薛里特文明已经有了海洋学,专业的地构学者,经过精密的演算,提出了抽取禁忌海水造船这个构想,存在的灾难性的后果……
可惜,这些学者就像当时的乌列尔兄弟一样,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了所有薛里特人的疯狂之中。“……1190年,薛里特人制造出了第一艘乌列尔号的模板,但在建成前一个月,因为一把大火,一切都付之一炬,薛里特人有一半以上目睹了这场大火,他们将这艘船称为‘烈火乌列尔’,而在短短半年之后,经过改良的第二艘乌列尔号。以比模板大一倍的形态出现,可这艘船因为一个秘术师的操作不当,航即沉,而就在航的同一天,大
陆生了第一次大地震,船上无数秘术师都看到了血流成河的场景,所以,薛里特人称这艘船为‘血眼乌列尔’……”“一直到1204年,使用禁忌海水,动用了薛里特所有秘术师制造而成的第三艘乌列尔号——雪国精灵乌列尔,才正式入水,这艘不需要船长,能够自由出海的船只,引起
了整个薛里特文明的狂欢……”
“然而,就在狂欢进行到半夜的时候,巨大的灾难覆盖了整个落霜海峡……”
“狂欢一夜之间变成了死寂。三月不绝的大雪,覆盖了战争的所有罪恶,还给了大地干净和宁静,也覆盖了薛里特文明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只有雪国精灵带着满满的书籍、绘画、音乐,离开了落霜海峡,驶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当水盘里的剧情全部结束的时候,陈佑、三缺和战无伤,都收到了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
三缺和战无伤两个人,都是从水盘浮出来开始,就看到了这个“沉睡千年的秘密”的进展,一直到最后……
原来,一千年前,薛里特文明的覆灭,是天灾,但更是人祸,这是两个受到了极端创伤的大师,最决绝的复仇。
“……他们的妹妹,如果没有遭遇那场战争,一定会是比那两位乌列尔大师,还更优秀的造船师吧?”暮色风卷仍然低着头,看着在海面上铺开的画面,“如果没有战争……”
“天才生于末世。”阿渺看着乔安娜的设计图,天马行空的“永不沉没的战舰”的构想,就好像看到了暮色风卷他们。
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沉渊说的“天才生于末世”的话。
阿渺低下头,冷笑了一声:“真没用。”